“殿下提他作甚?”沈今生依旧面无表情,但那份刻意维持的平静下,是压抑的惊涛骇浪。
“作甚?”赵元姝轻笑一声,倾身向前,距离沈今生不过咫尺,那股清冽矜贵的熏香气息再次强势地包裹过来,目光却如钩子般牢牢锁住沈今生,“沈卿,你与我,如今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要掀翻冯青烈,要王兆兴血债血偿,而王勉……他是王兆兴的命根子,也是冯青烈最得力的爪牙之一,更是本宫身边一颗碍眼的钉子。”
“你恨王兆兴,欲除之而后快。本宫厌弃王勉,视其为附骨之疽。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有共同的……目标。”
“本宫帮你拔掉王家这根毒刺,连根拔起,让他们父子……在地狱团聚。而你,你帮本宫,彻底斩断与王家这桩令人作呕的姻亲。我们……联手。”
这“联手”二字,被她咬得格外暧昧。
她的目光不再是审视,而是带着一种赤裸裸的、带着情欲色彩的探究,从沈今生清俊却苍白的脸,滑过她纤细的脖颈,最终停留在她紧抿的、没有血色的薄唇上。
意图昭然若揭。
赵元姝哪里是要什么政治同盟?她分明是借着共同复仇的由头,将她赵元姝个人的私欲,对沈今生这个人本身的强烈占有欲,包装得冠冕堂皇。
“殿下,”沈今生身体向后避让,声音冷得像冰渣,“臣与王家之仇,不共戴天,自有清算之道,不敢劳烦殿下脏手。至于殿下与驸马的家事,臣身为外臣,更无权置喙,亦不敢僭越。”
“不敢?”赵元姝这次目标明确,竟是直接抚向沈今生的脸颊,“沈今生,你在本宫面前,何必如此拘泥?本宫欣赏你的才华,更欣赏你这副……宁折不弯的骨头。你可知,越是难啃的骨头,本宫越有兴趣将它……细细品嚼,直至它心甘情愿地臣服。”
“殿下!”沈今生厉声道,“请自重!”
车厢内的空气瞬间凝滞。
侍立车外的宫女吓得脸色煞白。
赵元姝的手停在半空,脸色沉了下来,“沈今生,你可知你在跟谁说话?本宫给你的,是通天坦途,是无上荣宠。你以为一个小小的安抚使,就能护住云州?护住你那点可怜的忠义和……那个叫萧宁的女人?”
“萧宁”二字,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向沈今生的软肋,赵元姝果然早已将她查得底掉,她用云州、用萧宁来威胁。
沈今生的心沉到了谷底。
赵元姝的权势滔天,她若真想对萧宁不利,自己就算拼了命也未必能护周全。
与其被当成玩物亵渎,不如……
就在赵元姝的手指即将碰到她脸颊的刹那,沈今生猛地抬手,却不是格挡,而是——
“嗤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脆响。
沈今生左手抓住自己青衫的前襟,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向下一扯,盘扣崩飞,坚韧的布料被撕裂,露出了里面层层缠绕的、早已被汗水浸透的白色束胸布。
那属于女子的胸脯轮廓,在束胸布的包裹下,于撕裂的衣衫间暴露无遗,虽然依旧被布条紧紧束缚着,但那微微起伏的曲线,以及那纤细的腰肢和脖颈下再无任何遮掩的、属于女性的、白皙细腻的肌肤,足以说明一切。
时间,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赵元姝脸上的冰冷威压瞬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极致的震惊所取代,那双总是运筹帷幄、睥睨一切的瑞凤眼,此刻瞪得滚圆,瞳孔剧烈收缩,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错愕。
她看到了什么?
束胸?
那个运筹帷幄、剑术通神、搅动天下风云的赤焰军师沈今生,那个让她赵元姝不惜放下身段、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沈参赞,竟然……是个女子?
“你……?!”她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平日的从容,带着一丝罕见的变调,一个“你”字卡在喉咙里,竟再也说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