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嗯?”
沈今生的指尖停留在萧宁的唇畔,没有离开,反而带着一丝迟疑的、微不可察的力度,轻轻摩挲了一下那温软的唇瓣。
萧宁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颤动了几下,终于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沈今生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浅淡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不再是平日里的冷静锐利,而是被一种浓稠的、化不开的温柔与渴望所占据,苍白的脸颊上,因这难以言说的情愫和方才饮下的那口甜汤,竟也浮起一层极淡的、诱人的薄红。
沈今生的意图,已昭然若揭。
萧宁的脸颊如同火烧,红霞一直蔓延到精致的耳垂,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自然明白沈今生此刻无声的渴求意味着什么。
新婚之夜,红烛帐暖,这本是世间最自然、最美好的情意交融。
然而——
目光触及沈今生左肩那被厚厚绷带包裹、即使在宽大里衣下也依旧能看出轮廓的伤处,心头那点旖旎的火苗,瞬间被一盆名为理智的冰水浇熄。
老吴头凝重的话语再次在耳边响起:“伤口极易感染,高烧也可能反复……万万不可剧烈动作……再崩裂一次,神仙难救……”
她迅速伸出手,不是回应沈今生的暗示,而是精准地捉住了那只在她唇畔流连不安分的手。
力道不大,却异常坚定。
沈今生微微一滞。
“不行。你忘了老吴头的话了?”她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抚上沈今生的左肩,隔着衣物,动作轻柔,“伤口才刚缝合三天,还在渗血,你身子虚成这样,一阵风都能吹倒,怎么还……”
她说不下去了,脸颊更红,嗔怪地瞪了沈今生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都伤成这样了,还胡思乱想什么?
沈今生被她看得有些讪讪,方才那股冲动的热意也消退了些许,理智回笼,肩头那不容忽视的、持续不断的钝痛和身体深处传来的沉重疲惫感,都在提醒着萧宁说的没错。
她……确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是我心急了。只是……看着你就在身边,就在怀里,成了我名正言顺的妻……我……”她顿了顿,将萧宁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这里,跳得太快,也太满。想……离你更近些。”
这直白而滚烫的情话,让萧宁的心尖又是一阵发颤,眼眶微微发热,她何尝不想与沈今生肌肤相亲,灵肉合一?那才是对这份姻缘最完美的印证。
“傻子。来日方长,我们有一辈子呢。等你好了,等你养得白白胖胖,力气全回来了……”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羞涩的含糊,“……到时候,你想怎样……都由你……现在,给我老老实实养伤,不准胡思乱想!”
最后一句,带着娇嗔的命令口吻。
沈今生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膛震动,牵动了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
“你看你看!”萧宁立刻紧张地抬头,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无妨,无妨。”沈今生赶紧安抚,“都听夫人的。”
她重新将萧宁搂紧,满足地喟叹一声:“就这样抱着你,听着你的呼吸,看着你在我怀里安睡……已是人间至乐。”
“其他的……我们来日方长。”
长夜漫漫,烽烟未熄。
沈今生的呼吸渐渐均匀悠长,嘴角微微弯起,是难得一见的好梦,而萧宁,睁着眼,借着那微弱的月光,细细描摹着爱人沉睡的容颜,指尖轻抚着她苍白的脸颊和刺目的白发。
这满头白发,一半是因为这乱世,一半是因为沈今生对她用情至深。
心间百转千回,她忍不住凑上前,在沈今生脸颊上印下了一个珍重的吻。
她终于能确定,她的沈今生,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终于成亲了,少有的甜蜜蜜,其实我也想写甜的可惜这个设定这个背景实在甜不起来我感觉整本下来算得上虐文了
盛京,宰相府邸。
花厅内檀香袅袅,冯青烈正与心腹幕僚对弈,一派闲适雍容。
“相……相爷!云州急报!粮草……粮草被赤焰贼酋沈今生率百骑奇袭焚毁!小公子……小公子他……被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