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是沉敛的。
姿势是正儿八经的。
可宋穗岁却在陈纪淮身上读出了一种凌乱的薄欲。
就像他分明专心在看手里的杂志,没有分出任何视线给她,但宋穗岁却能感觉到,陈纪淮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次呼吸似乎都在无声地绞缠于她,极力克制又极力疯狂。
画笔悬停。
她凝视着他,动作变得滞涩。
时钟的钟摆摇晃过两轮,终于,宋穗岁发现证据。
“陈律师,你害羞了。”她从画架后探出头,像发觉秘密的小孩,清脆脆地戳破。
陈纪淮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探究地望向她。
与宋穗岁遥遥相视片刻,直到顺着她的视线,投向人鱼线往下没入的地方。
陈纪淮端方的眸子似燃起焰火,攥紧杂志。
“别折磨那本杂志了,你压根一页没翻。”宋穗岁睨着他,又添进一把柴。
“你石更了。”她说得坦然,眼睛里又像藏了只蛊人的妖灵。
“宋穗岁。”陈纪淮直身起来,随手丢下杂志,他抑着情绪。
“你要说什么?说觉得我变了?”宋穗岁勾唇笑笑,“可我每天都会从大卫雕像路过,画过的模特数不胜数。”
“这样的情况也很常见,放心,你条件算不错……”她说起来上瘾,完全没有避讳。
陈纪淮神情难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大胆又撩人的话。
转念一想,也是,她向来都是那个最会伸爪子挠人的猫,现在更加了不得。
似乎看出他所想,宋穗岁平静开口,“陈纪淮,你并没有你想象中的了解我。”
说完也不再看陈纪淮的表情,她低头补完画布上最后一笔,“画好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亚麻布上,男人轮廓清晰,面容俊隽。宋穗岁用色温柔,他浑身像被罩进一层暖阳薄雾,虽衣衫不整,却也慵懒缱绻,带着几分性感。
再往下,酞青蓝铺成的西装裤中端隆起,月夸间丁页出起伏,股肌紧绷,泄露出画中人那隐秘的心动。
她笔下的人物向来细腻真实。
每一处细节恰到好处,浓淡勾勒间绘出灵魂最本真的神态,仿佛下一秒,画中人便能透过画布,带着呼吸和温度走进现实的光影里。
“你耳朵红了,陈律师。”宋穗岁盯着陈纪淮微泛绯红的耳尖,带了些揶揄。
“别这么叫我。”陈纪淮走来,伏身单膝跪在她身边。
灼热的气息扑了上来,他伸手点点尾指指骨处,又把自己的手在宋穗岁眼皮子底下晃晃,“少了颗痣。”
离得近了,终于绕开和人一般高的画架,把她看个清清楚楚。
他视线落在她颈间的珠白项链,移到她的唇,她长敛的眼睫,最后直视她的眼睛,陈纪淮勾起沉倦的声线,“是你最喜欢的那颗。”
宋穗岁咬紧唇*,抬手补足画中人腕骨的最后一颗痣。
殷红一点渗进画布,如点睛之笔,整幅画仿佛活起来了,那股令人发软的谷欠色呼之欲出。
“比起他们怎么样?只是算不错?”陈纪淮木着脸不疾不徐,但说出的话却如灌了醋。
原来冷木头这么在意那句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