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帝疲倦地叹了口气,语气也软了下来:“朕会安排大理寺的人继续调查此事。一旦查出凶手,朕自然不会姑息。”
“谢父皇!”
"但在此之前,"睿帝的声音陡然转沉,"你须得收起对兄弟的猜忌。否则,置皇家颜面于何地。”
“儿臣……遵旨。”
睿帝背过身去,不再看跪在地上的陈昊,魁梧的身躯居然显出几分老态来。
半晌,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退下吧。”
陈景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还是不能出门见风。他穿着素白的寝衣坐在床头,身上披着件厚厚的大氅,面色如常地喝着手中苦涩的汤药。
“咯吱”一声,门被缓缓推开。
“来了?”陈景头都没抬一下。
“见过宁王殿下。”慕容影恭恭敬敬地行礼。
“嗯。”陈景放下药碗,用方巾擦了擦嘴角残留的黑色药汁,“坐吧。”
慕容影在一旁坐下,安静地垂着眼。
陈景不喜欢香粉腻人的味道,冬日里暖炉一燃,更是会熏得人头晕不适。因此,便任殿里长期飘着清苦的药香。
“子须,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陈景终于抬起脸,正眼看向了慕容影。
慕容影从座位上起身,“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微臣知道。”
他跪在地砖上,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柄出鞘的铁剑,又冷又硬。
“刺杀皇兄的人是你安排的吗?”
“是。”
如陈景所料的那样,慕容影承认得很干脆。
陈景静静地看着他,想从他的目光中挖出来些情绪,可惜,什么都没有。
慕容影确实安排了阿福,但却并不是为了刺杀陈昊。
当日,陈景从病中醒来,提起了当年的往事,慕容影为了还原真相,便派阿福埋伏到陈晏府中,希望能查到更多的线索。
不料未过几日,阿福竟被陈晏遣人送到了东宫。
慕容影疑心安插的人手已被陈晏察觉,当即严令阿福按兵不动,切不可轻易暴露身份。
可第二天就发生了东宫遇刺的事件,阿福也不知所踪。
“你的意思是,阿福很可能已经被陈晏收买了。”陈景居高临下地看着慕容影,目光里带着怀疑和审视,“那他又为何还要引着人躲进陈晏府里,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受何人指使吗?”
慕容影的眼睛极轻地眨了一下,答道:“微臣不知。”
陈景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在慕容影面前从未有过任何隐瞒,他一直认为,慕容影也是一样。
萧风是陈景的挚友,而慕容影,是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