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涸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提前过上了养老生活,远离手机和网络,每天站在被橙红色落日浸染的沙滩上,偶尔会生出一种恍惚。
那些和盛矜与在一起的日子都已经远去,好像连穿书都是自己的一场梦。
虚幻的不真实。
那天他经过海边,遇见一个卖手编的老婆婆,老婆婆突然叫住他,神神叨叨地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买个护身符的年轻人。
苏涸愣了愣,也不知这老婆婆是什么算出,他刚经历过一场劫后余生的,手编工艺品都是些头花手链之类的小玩意,价钱虽不贵,他买去却没什么用。
倒是护身符,买了还能当个念想,取个好彩头。
不得不说,这位婆婆却是懂得拿捏人心,看苏涸面善心软,多说了两句,就卖出去了两个护身符。
一红一蓝,还是一对。
婆婆说,买护身符附赠绣字服务,用来送人的话,可以把名字绣上去。
苏涸犹豫半晌,加钱让婆婆绣了一条带着波浪的河流,另一条,则绣上了一只金鱼。
他拿着仔细端详半天,赞叹老婆婆绣工真好,图案都活灵活现,美滋滋地揣了回去。
半个月之后,那个脸带烫伤的男人又出现了,与杨老板正在酒馆前厅说话。
苏涸也是才知道,男人姓邱,五十来岁,曾是盛老爷子的心腹,老人家去世后,把最中心的部下留给了盛矜与。
一旁是崔焕稀里哗啦洗杯子的水声,苏涸坐在吧台前,心不在焉地换着大屏幕上的频道。
他今天从晨起后就有些心慌,饭也吃不下,一颗心总安定不下来,七上八下像被一根岌岌可危的线提着,苏涸停下换台的动作,忧愁地摸了摸左胸口乱蹦的心跳。
该不会是得什么心脏病了吧?
电视频道恰巧播放到国际新闻,东欧某个片区爆发区域暴动,范围波及了周围几个小国的边境线,影响巨大。
前方战地记者采访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苏涸时不时瞥一眼,一侧矮桌旁的男人却突然站起身,朝电话里道:“为什么不汇报给我,现在还能联系上人吗?”
“……那他们失联之前,最后的位置在哪里?”
苏涸猛地站起身看过去,霎时间那种不安变得具象化,那边邱鸣断断续续讲了几分钟,就匆匆挂了电话。
朝杨老板道:“我得先回去了,最近那边变动太多,你们尽量都不要出门了,我怕会派几个人过来看着。”
邱鸣正要走,却见苏涸拦在面前,拧着眉问他:“是盛矜与出事了吗?”
邱鸣一顿,似乎觉得没什么好瞒的,便说道:“盛少前两天出国办事,M国正值暴乱,常规通讯都被切断,已经联系不上了。”
M国……正是新闻中被暴乱波及的国家之一。
“盛老家主生前在M国有些人脉,已经派人去找,方特助不在没人主持大局,我不能久留了。”
“我应该能联系上他!”
苏涸忙道,他神色镇定,全然不像关心则乱,朝他道:“请给我一台电脑,盛矜与告诉过我,他的技术团队建立了一个私密通讯渠道,不受网络信号限制,他给过我密钥。”
邱鸣似是犹疑地看了看他,随后才点点头,低声说:“他连这种东西都告诉过你?”
听他的语气,这似乎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苏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点点头。
那边杨老板已经准备好,将她的随身笔记本摆在桌上,苏涸坐下来一阵敲敲打打,终于打开那个全黑的通讯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