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至府门,便见一道小厮匆匆迎上来,拦在他前头。
“都督稍等。”那小厮低声躬身,声音里略带踌躇,“表小姐传信,说过几日会来丰都小住些时日。”
姬阳脚步微顿,眉心不动,语气却一贯简淡:
“这事你找我母亲就好,这事一向是她在打理,不用跟我汇报。”
小厮忙回道:“姬夫人这两日去太平侯府看您表兄去了,要在那边小住了,听说要住上半月。”
姬阳这才想起母亲跟他说要去看表兄的事情,他想了一下,现在府中,大哥病着无法操劳,但是能做这种内宅事情的嬷嬷也跟着母亲走了,只剩下……姜辞。
那小厮见姬阳迟迟不应,面露为难之色,迟疑着答:“表小姐那边已经启程了。”
姬阳神色不显,半晌低声道:“……那你去找我娶的那位新妇。”
“这种事,想必她一个女人家知道该怎么做。”
小厮一听这话,立刻松了口气,连连作揖:“是,是,都督吩咐得是。”
未时过半,小厮便来到了姜辞院中,将此事一五一十回禀了。
姜辞正坐在案前描图,听完也未有多少表情起伏,只淡淡应了一句:
“我知道了。”
小厮点头欲退,走出两步却又想起什么,回头补上一句:
“还有件事……表小姐还带了一位闺中友人同行。”
“想必二人一道过来,日后应当会住在同一处。”
姜辞眉头微不可察地一动,手中描笔却未停,只轻轻道:
“我明白了。”
午后日光正好,姜辞一袭浅色曲裾,领着晚娘与银霜走至府中东南角的一处偏院。
她手执一柄薄扇,神色安然,语调平稳,吩咐下人:
“这一处院落原本空着,如今需重新打理一番,窗棂洗净,帘幕更换,书案、卧榻、香具、屏风,全都要换成新的。”
“墙上空着的地方,挑几幅雅致些的画。”
“记住,用最好的料,但不许过分张扬,既是表亲,礼数要足。”
下人们听得认真,连连应声。
晚娘站在她身后,望着院落中来回忙碌的人,又看了看姜辞,笑道:“姑娘当家第一回,倒是安排得井井有条。”
姜辞轻轻点头,却忽地转过身,看向一旁的年长女仆,语气温和:
“这位表小姐……你可知她是哪位夫人家的?”
那女仆略一迟疑,还是老实道来:
“是姬夫人的外甥女,是沈将军的女儿。”
“表小姐的父亲昔年也是东阳侯麾下的,后来去溪陵守渡口。”
“那时两府常有走动,表小姐与都督小时候是一起长大的。只不过后来搬迁之后,两家渐渐少了往来,也有些年头没见了。”
姜辞不动声色,只轻轻点了点头,又问:
“她性子如何?”
女仆压低声音,有些为难地答道:
“表小姐模样是极好的,待人和善,知书达理,只是跟下人们不太亲近。”
姜辞听完,没有多言,只淡淡一笑,语气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