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说得极轻,却十分坦荡,神情丝毫没有被姬阳的话影响。
银霜一愣,还待再说,姜辞已起身,步履轻缓地走到窗前,将窗棂微微推开。
春日的风透过窗户吹入屋中,拂过她鬓边发丝,她站在光影交错之中,声音如水:
“他若认定我是算计之人,我说再多也无用。”
“那不如什么都不说,省得显得我还想讨好他。”
她眼中没有怨意,也没有自怜,此刻她只是在想,这样两个不想爱的人的一辈子,真的很漫长。
银霜咬了咬唇,不知该说什么。
而姜辞已转身,重新坐下,翻开了案上让晚娘从府上找来的医书。
与此同时,大夫收拾完诊箱,被姬阳亲自领进姬栩寝房。
房内静极了。
姬栩在案前坐着,衣襟宽松,手腕抬起时露出细瘦的骨节。他配合得一贯温和,没有多言,也不显拘束。
老大夫搭上脉后,凝神片刻,又换了一只手。
姬阳负手立在一旁,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大夫的动作,声音沉稳低缓:
“如何?”
大夫起身作揖,语气持重:“大公子脉象虚弱,气血不畅,五脏俱有亏损之象。好在近来调养得宜,未有大损,只需守住,如常静养,不可劳神过度便不会恶化。”
姬阳微点头,吩咐左右记下药方,又让人送大夫出去。
屋中只剩兄弟二人,片刻静默后,姬阳才低声开口:
“你这身子,终究还是病了太久。”
他虽语气不动情绪,唇角却紧紧绷着,满是心疼。
姬栩轻轻一笑:
“比起几年前,已好了太多。你只管放心。”
他顿了顿,眼神落在姬阳身上,语气缓和而真切:
“反倒是你……与弟妹成亲不过数日,便处处冷待。她是个好姑娘,若你肯收些锋芒,未必不能过出一份好日子来。”
姬阳眉头一皱,像是被什么刺了心。
他冷笑一声,讥讽的语气几乎是立刻反弹出来:
“大哥,你才认识她几日?就敢替她说话。”
“你忘了?上次被人诓的事,才过多久?如今竟又要我重蹈覆辙?”
语气一出口,带了几分压抑的恼意。
姬栩却只是静静看着他,没有争辩,只缓缓开口:
“是,我是被算计了。”
“可那件事后,我得了阿梵。”
“这一生,能有阿梵……也不算全然不值。”
话一出口,屋内又是一静。
姬阳望着他,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他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安顿叫姬栩好好休息,自己则是甩着袖子离去。
翌日清晨。
阳光才刚洒进庭院深处,姬阳着玄衣,束发利落,正欲出府往督军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