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晚上,林栖雾都是拖着两条灌了铅的腿挪回主卧,差点四仰八叉瘫在床上。
不过这些丝毫不影响——
她默默欣赏霍霆洲美男出浴的样子。
他刚洗完澡,深色睡袍绸带堪堪系着,发梢有些湿漉,站姿冷峻而松弛,正驾轻就熟地往地上铺绒被。
后颈几道红痕,随着他弯腰的动作,明晃晃地扎进林栖雾眼里。
地板明明冷硬硌人,他却默然睡了一周。
她心尖涌上几分涩意,抿了抿唇:“霍先生。”
霍霆洲停下动作,侧身看她。
林栖雾声音闷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明澈的杏眸:“要不……你上来睡吧?”
她脸颊有点发烫,心虚地补充道,“床这么大……我一个人占着……也不好意思。”
霍霆洲喉结滚动,薄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片刻,他才吐字,声线清冽沉稳:“太太既然发话,霍某遵命。”
熄灯后,四周黑得浓稠,窗外疏淡的月光隐隐照进来。
林栖雾刚阖上眼,耳畔便响起男人的沉吟:“我跟芳姨说过了。”
她掀起眸子,偏头看向一旁背对着自己的身影:“什么?”
霍霆洲的声音在黑暗中愈发冷冽:“意思是,这周末,好好休息。”
林栖雾满心雀跃,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自从搬来聂歌信山道,阮糖已经在电话里骂她重色轻友八百遍,怨她周末都没空约自己。
现在不就有了。
她忍住笑意,嗓音像裹了层薄薄的蜂蜜,温润柔和,甜而不腻,让人听着心都跟着软下来。
“真的吗?谢谢你,霍先生。”
耳畔只传来一声短促的“嗯”。
胸口的烦闷减轻后,林栖雾很快睡沉。
另一端,霍霆洲睁开眼眸。
他无声地翻了个身,视线穿透黑暗,凝在少女熟睡的小脸上。
她灵动的眉眼舒展开来,脸颊枕着手臂,微微挤压出小团软肉。睡衣领口斜敞着,毫无防备地露出小片柔腻的肌肤。
霍霆洲静默注视了良久,唇角克制地上牵了几分。
他缓缓抬手,冷白的指尖悬在她脸颊上方,能感觉到少女鼻尖温热的吐息。
终究没落下去,只慢慢蜷回指节。
只吐出一声几乎隐在夜色中的呢喃:“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不长心。”-
周末的天气俨然是炎夏的前奏,热气四浮,街上的人影都虚晃着。
林栖雾在一家小众的海港餐厅前下车,跟随侍者往里间走。
推开门,阮糖已经在了。
平日里活泼伶俐的小姑娘,这会儿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头耷脑地趴在桌上,下巴垫着胳膊,眼珠子直勾勾地瞪着窗外。
餐前摆的精致点心,一口都没动。
这哪里是她认识的阮糖。
“软糖糖?”林栖雾快步过去坐下,嗓音掺了几分忧色,“怎么了?”
阮糖慢吞吞转过脸。
刚撞上林栖雾的眸子,眼圈唰地红了,嘴唇哆嗦着,虽没说话,但浑身的委屈劲儿已经漫出来。
“出什么事了?”林栖雾心坠了下。
她伸手,覆上阮糖搁在桌上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