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阮糖猛然坐直,泪珠从眼角渗出,大声哭诉,“雾雾……任俊……那个王八犊子!差点把我卖了!”
“什么?”林栖雾倒抽一口冷气,急忙扯出纸巾给她擦泪,“怎么回事?”
阮糖脸上的泪越摁越多,低声抽泣道:“前几天……他说有个饭局,都是认识的朋友……非带着我一起去……说给他撑场面……”
她擤了下鼻子,声音抖得厉害,“我、我也没多想……就去了……结果……结果桌上一直被灌酒……我后来……就晕得找不着北了……后来……就断片儿了……”
林栖雾心口一沉,攥紧阮糖的手。
阮糖哭得声音嘶哑,说话断断续续。
她全程听得手脚冰凉,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任俊毕业后进了互联网大厂,虽然只是营销岗,但薪资在同专业毕业生中已经是佼佼者。
阮糖偶尔同她抱怨过,男友忙于应酬,总是把她撂在一边。
她没有想到的是,任俊这般老实憨厚的人,竟然把歪主意打到了自己女友身上,作为酒桌上商谈的筹码。
林栖雾心疼地抱住阮糖,轻抚着她后背:“没事了,糖糖。这样的人渣,早点发现也是好事。”
阮糖在林栖雾怀里哭了一阵,终于缓过劲儿。
她吸了吸通红的鼻尖,生硬地岔开话头:“诶,雾雾,大佬生日……你后来送的什么?搞定了吗?”
提及此事,林栖雾胸口漫上一股酸涩。她眸光落至红印褪去的手背,只摇了摇头。
“什么?大佬也太难哄了吧!”
阮糖刚压下去的火气又蹿上来,旋即像是发现了世界的真相般愤愤控诉,“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等林栖雾反应过来,阮糖已经让侍者上了三瓶红酒,给她斟了满满一杯。
她酒量差,平日几乎滴酒不沾。
可这会儿,近些天心里攒着的委屈惶恐翻涌上来,她不比闺蜜好受半分。
只稍稍放纵一下,应该可以吧。
两人一边碰杯,一边听着对方吐苦水。
不知不觉,三瓶红酒都下了肚。
等她们互相搀着、踉跄晃出包间时,林栖雾只觉得天旋地转,视线糊成一片。
腿软得几乎站不住,一步三摇。
好不容易挪到门口,林栖雾视线掠过台阶时——
一道颀长的身影让她酒意醒了大半。
劳斯莱斯幻影静泊在街边。
车外,男人身着一件黑色冷绸衬衫,西裤熨帖笔直,更显宽肩窄腰、身形挺拔。他周身似笼着琥珀金色的光霭,眼前的璀璨夜景骤然黯淡。唯有他,兀自生辉。
“霍……霍先生?”林栖雾回过神,唇瓣轻颤,“……你怎么在这里?”
台阶下,男人的目光扫过少女那张醉醺醺的小脸,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眸子沉黑如墨。
他默然片刻,长腿几步便跨了上来,袖间带起一阵风。
林栖雾下意识想退,脚下一软。
霍霆洲伸出手臂,不等她反应,轻松熟稔地将她横抱起来。
阮糖虽也晕乎,但被他的架势震住了。看着被端走的闺蜜,张嘴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夜风撩着林栖雾额前的碎发,酒醒了几分。
男人箍着自己的手臂,烙铁般坚实硬挺,将她护得严严实实。
抱进后座之际,林栖雾终于找回声音,喉间溢出残存的酒劲,小声嘟囔:“你……你怎么在这儿啊?”
霍霆洲顿了一瞬。
他略低下颌,目光沉沉地落在少女红扑扑的小脸上,薄唇贴住她的耳廓:
“来接太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