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咔嚓”声响起,两人四目对视后,向棺材走去。
棺材盖向上弹起,而后徐徐滑开,露出里面的光景。
风过海棠林,吹落抖抖花瓣,香气四溢。
望见棺材中静静躺着的一物,白水与何挽交换了个眼神。
“我猜,今夜,那窟中的人,该在等我们了。”
话音刚落,白水心口处的疼痛再次袭来,周身血液在细小的血管中横冲直撞,她强忍下,不想被近在咫尺的何挽发现她的异样。
千指窟中,百年海棠树下靠着一位女子,与巨画中人长相衣着无二。
裴云的目光悲怜,极为缓慢的抬起手,快要触碰到女子的脸时又猛地颤抖着抽回手。
“为何,为何总不愿正眼看我,我知我低贱,可我以为,只要我登上高位,你终会将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的。昭儿,我从未敢这样唤你,你是身份尊贵的太女,这么多年,我没有一刻不在想,为何你对我始终无半点喜欢。是我的身份太低贱了么?”
裴云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怕吵醒眼前娇贵的女子,“这些年,我四处奔走,我害怕,哪一天,你觉得我没用了,就不要我了。我每一天都在为能为你办事而欣喜若狂,我特别愿意为你效劳的。你交给我那么多事,我就知道,我是有用的,我还是有用的!我全家被灭,那是他们死有余辜,早知道你开心,我会帮你杀了他们的,我怎么舍得,脏了你的手……”
“昭儿,这顶凤冠着实适合你,仪态万千,芳姿绰约。你知道么,今日,我听见礼部尚书说,要着手准备你娶夫之事。”
裴云顿了一下,再抬眼时,漆眸中恨意滔天,压抑不住的声线中侵占着满满的疯狂与占有欲,“谁,谁脏了你的玉体,你一定不是自愿的,对不对?”
最后三个字,裴云几乎是颤抖着乞求出声。
他不相信,她会看上谁,她是如明月高悬的人,没有人能够与之相配。
一定是哪个贱男人!
一定是哪个脏畜牲!
明月,就应该让她独自高悬,谁也抢不走。
谁都不许污了她。
谁都不许。
这时,海棠树骤然剧烈晃动起来,琉璃盏中皮肤震动不止,似要挣脱出这一个个小小的琉璃盏,控诉这世间的不公。
裴云目光顿时警惕起来,他站起身,不受控制地向前走了几步,语气中满是惊讶。“谁,谁开了那棺?”
中指轻触上遗照上的瑞凤眼,青筋在皮下怒张的长手缓缓将海棠钗推入。
【宿主,裴云副本完结。】
【嗯?副本是何意?】
“你猜是谁呢?”树下的苏承昭掀起薄薄的眼皮,眼中的轻蔑与不屑毫不掩饰。
裴云不可置信的转回头,望向不紧不慢支起手准备看戏的苏承昭,狭长的墨眸中浮起一丝笑意,朱红衬得唇色愈发娇艳欲滴。
“轰”两侧的石门同时抬起。
“少卿”
白水身后的何挽惊讶出声。
随后二人侧头便望见了另一侧鹊尾冠束起墨发的谢澜之,不由得神色一僵,窟中五人目光无声息地游走,心思各异。
谢澜之目光停留在四人身上,一时抓不准,谁会是今夜麒麟殿派出与他见面的人。
忽而,裴云手中的黑檀木佛珠被狠狠捏碎,“是你!”他猛地抬手指向谢澜之,“是你开的棺,对不对?!”
又直直指向白水,“还是你!”
“又或是……”裴云怒意汹涌的眸子移向白水身后,“你!”
“到底是谁?啊啊啊啊啊——谁开的棺,开了棺,我会死的!是哪个贱人?!滚出来!”裴云同不管不顾吵闹着要糖的三岁小儿般,要不到糖便无理取闹起来。
裴云头痛欲裂,哭着抱住不断响起警报声的脑袋,紧紧捂住耳朵,怒喊道:“指纹!谁的指纹!我找了这么久的,到底是谁的指纹?给我滚出来,滚出来!我要杀了你!”
白水跟看神经病一样看向裴云,视线冷不丁对上苏承昭饶有趣味的眼神,她慢半拍地明白了什么。
造这窟的人是裴云,苦恋太女无果的人,也是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