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挽放下手,边握上白水微微抖动的手边不以为意道:“圣上是男子,可太女娶夫自然当以太女的心意为主,这是不是处子之身,又有何干。不应查一查破太女处子之身的那位男子,是不是处子之身,别脏污了太女玉体。”
白水的手心冰凉,何挽不停地摩挲着,试图给她渡点温度。
心口处的痛楚愈发难耐,白水脑中如缠乱的麻线,她耳边的说话声变成了利剑斩断头骨的闷响。
她慌乱的挣脱开何挽的手,“何挽,我身子不大舒坦,我先回去,你忙完后来找我吧。”
“诶,白水,我找人给你看——”何挽无措的望着跑远的白水,想说的话一时卡在喉咙中。
白水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大理寺,翠绿色的油纸伞慌忙的滚在门口,她身上黛青色的衣裙被雨水浸深了颜色。
她双手撑着眼前虚影晃动的桌案,耳边碎发上的雨水顺着发梢滴落下来。
白水无奈的闭上眼,眉头不由得紧紧皱起,指甲在黑檀木桌上留下细细的划痕。
她浑身的感官都集中在了心口处的刺痛与脑中的瘙痒难耐。没有注意到桌上不起眼的一处小香炉中,白烟正徐徐飘起。
白水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她的世界似乎陷入了一片杂乱,耳边只有停不下来的杀喊声,一缕香不知不觉的侵染入她的五脏六腑。
带着她在无穷无尽的血海中沉沦。
寺外的天空昏暗无光,雨仍在下。
寺内不点烛火,灰暗中,白烟笼罩下,阴暗压抑。
白水泄了力气,瘫坐在椅上,额头滑落下点点汗珠。
久久,一滴血珠从指尖冒出。
微不可闻的叫声与细小的刺痛传来,在白水脑中漫无边际的痛中寻进来了一条真实的小路。
“白水,白水,醒醒。是我,何挽。”何挽面色焦灼,担忧之意溢出秀眸。她咬了咬下唇,将手中银针向白水脖颈处刺去。
棕红色的血珠溢出,何挽脸色忽变,暗道不好。
动脉血是鲜红色的,静脉血则是暗红色。而棕色或者是暗紫色的血,很可能是亚硝酸盐中毒。
正当何挽打算抱起白水去寻医倌时,白水掀起沉重的眼皮,拦住了她。
“你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何挽拿出手中的白帕,仔细给白水擦拭着。
白水缓缓吐出一口气,唇色苍白,“走吧,我们现在过去。”她还记挂着那口棺材的事,等她忙完了,再看看这副身体怎么回事。
何挽眉头紧皱,扶她起身,“要不,你别去了,我去就好了。”
白水站起身,静静听了一会儿。转头询问何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寺中如此安静,少了不少人。”她拍了拍何挽的手,示意她放心,“我没事,可能是中午吃坏肚子了。你同我说说,是不是出事了?”
见状,何挽叹了口气,“就在我离开宫门之前,听到宫人急报,太女不见了。”
白水这会儿思绪渐渐清晰起来,她抬眼看向院子,这天色,是五点多。
她难受时还是听到何挽与侍女的三言两语,太女刚被魏贵妃说出不是处子之身,而后便不见了人影。
皇宫如此之大,太女身旁的人只多不少,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天子脚下公然对太女动手,很显然这人对皇宫很熟悉。
说不定,便是那位造千指窟的人。
想到这里,白水抿了口茶。
靠。
竟然还是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