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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月魂3（第2页）

少年啃着手指，斜眼乜他：“我前几日就已听闻聘礼失窃一事，原是你的手笔。你盗取财物的目的既成，又何故要于昨夜迫害无关之人？说，方才说的那些是不是在诓骗我们！”

见他又要拔剑，冷山忙不迭求饶：“怎敢怎敢！小人原也是想偷了东西就走，但当初上翠岐山时小人答应过瞿芙要替她拿人。”

话音刚落，珠帘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拨开，如玉般的修长手指于月色和烛下微微发亮，他的手在空中略一停顿，又收回了暗处。

再晃眼，男子依旧端坐在那处，方才的举动仿佛只是幻觉，唯余几道珠撞声响。

“可笑，你一个贼竟还讲什么道义。”肃羽抱肩冷笑，“瞿芙与那女子究竟什么仇什么怨？”

冷山在脑中飞快地打起了算盘，这个叫肃羽的在自己捉人时将他绑到此处，如今又与他主人合力审问，多半是那木屋中的明春已经察觉到瞿芙的打算，与这主仆二人早有准备。

瞿芙说明春是个齐王卧底，刚才这男子还提到了皇宫之事，再观肃羽方才的急迫态度，即便他们并未点出明春的名字，现下看来，这三人应都是齐王派在翠岐山的暗探。

肃羽武功高深，能在翠岐山来去自如，珠帘后的男子想必在翠岐山也另有身份，常言道知事多时烦恼多，如今自己就是那砧板上的任人宰割的鱼肉，直接道出他们的真实身份，怕是难活。

冷山心有戚戚，眼珠一转，眼睛眯成一条缝，身体朝肃羽微微前倾：“小人的手腿有些木了，可否请少侠——”

“忍着，莫要东拉西扯，快说。”肃羽皱眉打断。

冷山连连应声，将所知的一一道出：“方才二位听我说了瞿芙的来历，想来也明白瞿芙此人孤弱无依，自师门亡后，所求的不过是找到自己的师兄。那日在客栈，瞿芙同我说，她在晋阳无言先生那里买到了师兄张伯云的下落，这也是她入翠岐山的原因。”

肃羽睁大眼睛：“张伯云如今在翠岐山？”

冷山点头：“正是，只是时间已久，张伯云如今是死是活尚未可知。”

“那又与杂役院那姑娘有何干系？”

“少侠且听我慢慢道来，瞿芙入翠岐山后认识了一个叫于潮的人，此人是问查院的掌令，问查院这些年过手的各类暗探、卧底没有千数，也有百数吧。张伯云早年是个拿钱买命的游侠，那时穆青的名号也不如现在这般大，张伯云仗着高绝武艺，接下重金悬赏穆青头颅的单子倒说得过去，况且无言先生十字千金亦不会有假，张伯云必是入了翠岐山。”

“于潮告诉瞿芙，问查院的记簿中确有张伯云的下落，但要寻其踪迹，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冷山说话跟茶馆的说书先生似的，肃羽一时有些入迷了。

“抓一个杂役院的齐王卧底。”

肃羽逼视：“你说那姑娘是齐王卧底？”

冷山快速眨眼，轻咳一声：“怎敢怎敢，不过是瞿芙寻师兄心切，胡乱构陷罢了，少侠切莫当真。”

话已说尽，珠帘后的男子站起身来，肃羽连忙走近搀扶着他。

待得男子走到亮处，冷山才发现此人目盲不可见物，他心下一转，想起在晋阳城中歇脚时听见的传闻，那吃绝户的江家女婿不就是个眼瞎之人。

珠帘后的男子竟是李韦秋！

冷山默默上下打量着流言风暴中的主人公，李韦秋眼中虽无神，但也看得出曾是个形貌昳丽、丰神俊逸的男子，即便此刻步履缓慢，但周身气度依旧不俗，难怪那江家独女和穆青义女都为其垂青疯狂。

他在心中哀叹惋惜，怎么他的爹娘没给他生出这般容貌，他也想获女郎垂青，也想在富庶之家吃软饭过活。

等等，他差点忘了刚才那番与齐王卧底相关的言论，到底是小看了此人，李韦秋来历不明，定不如流言中那般文弱。

他眸色渐深，注视着主仆二人。

李韦秋在肃羽的搀扶下走到门前，手抚上门扇，斜斜朝他这处偏了偏下巴，寒声道：“肃羽，喂他魂断散。”

“好嘞。”肃羽得令，从腰间取出一小瓶，笑嘻嘻倒出一粒丸药。

冷山目眦欲裂，亏他方才还赞叹此人容貌，没想到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毒人。

他惊恐地往后挪动，却被肃羽擒住下巴，随后点了几下他身上的穴位，药丸便已入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