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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月魂3（第1页）

就在鱼拓走后，书房旁的槐树下闪过一片黑影，速度之快，顷刻便失了踪迹。

与此同时，书房斜对面的厢房窗扇上，小小一圆点昏黄烛光渐次氤氲开来，夏夜微风中，隔着槐树叶影，朦朦胧胧很不真切。

厢房内，冷山双臂双腿皆被牛角般粗壮的绳索缚住，只空了背得以靠在墙边。

他看着一丈外的珠帘后，端坐于横案前的男子，暗暗骂了一声晦气。

江湖道义就是个屁，前几日盗得财宝后就该当即下山，何必继续践行上山前与瞿芙立下的约定，否则怎会落得个人财尽空的下场。

如今想来，那日在西南院堆放嫁妆之处，那个叫明春的杂役压根就没看见他，应只是瞿芙怕他跑路的托辞。

他断水断粮被捆在此处已整整一日一夜，别说饿得前胸贴后背，全身上下都不得劲，雪上加霜的是脚心此刻还有些刺挠。

冷山腾挪着身子，正想求男子将腿上绳索松一松，身旁的门扇忽被人轻轻推开。

一个半大小子从门后钻出，不过眨眼间，剑刃横在他眼前脖间，少年瞪着双狼眼，恶狠狠地警告他：“你这贼子，老实些。”

冷山此刻真是有苦说不出，但昨夜他在鸲鹆沟与这小子交过手，深知这半大小子手脚功夫的厉害，面上不敢忤逆，只得讪笑着讨饶。

少年冷哼一声，将剑收回刀鞘，看向珠帘后的男子，“公子，我来审这贼人。”

男子颔首，少年伸手将他口中的木塞拔出，掂量着手中的刀鞘，看向他：“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敢有别的心思，小心我手中的剑。”

昨夜被痛击的画面历历在目，冷山胸腔中的暗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忙不迭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姓甚名谁，因何上的翠岐山？”

“小人名唤冷山，身上有些贼盗手艺，这几年在江湖上混了个诨号，叫移空山。”

话到此处，珠帘后的男子忽问：“七年前，圣上的九龙玉樽被盗，至今仍下落不明，那贼子盗走后只留下落款一个空字，是你做的？”

冷山急忙摇头：“怎敢怎敢，小人平日里只敢偷些富庶人家，哪敢往皇宫去。公子既说那贼人留了空字，许是我师门中人。”

“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独闯皇宫盗得玉樽，还全身而退的，师门中只有小人的师父掠空燕一人。”

不知哪句话开罪了面前的人，他说完后，坐于小几上的少年怒目愤起，一道寒芒惊现，刀锋刺向他胸前命门。

“竟是你们师门！昨夜在鸲鹆沟我就该一剑刺死你这夜摸黑。”

冷山被少年这一套动作唬得直往一旁的地上歪去，但因手脚皆被捆住，像只翻不得身的王八，只得再被剑尖擒住。

少年眼中的怒气并非逞一时之快，刀尖此刻距他胸口只剩半毫，冷山顿时骇破了胆，一动也不敢动，好在这时珠帘后的男子及时开口制止了少年，“肃羽。”

名叫肃羽的少年不情不愿将他抓起身，翻了个白眼，冷山借机谄媚一笑：“多谢少侠。”

珠帘外传来男子的温和之语：“你继续。”

经此一遭，冷山更是不敢小看了二人，正色道：“小人这些年一直在河北道与河东道一带活动，两个月前听闻千岛湖今岁十月初五有个问宝大会，本要南下去凑个热闹，却在晋阳城外客栈落脚时遇得了外出采买的瞿芙。”

“前阵子晋阳城里翠岐山山匪穆青义女大婚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小人又听瞿芙提起她如今在翠岐山做事，便想着江家家资丰厚，聘礼自然不薄，当下起了贼心想从中捞一笔作为南下的经费，就求了瞿芙替我掩护，混进了翠岐山。”

少年冷嘲热讽：“上翠岐山偷东西，你倒是个不怕死的。”

“瞿芙是何来历？”帘后之人问。

冷山一愣，“小人与瞿芙称不上熟稔，仅在三年前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她行走于河北道，初入江湖就遭歹人陷害，我虽非什么纯善之辈，但也看不得一个小姑娘被几个男人欺负，就搭了把手。”

“我见她可怜，身上又无细软，便主动提出送她回檀州。她那时不如现在老成，看我救了她，我不过试探几句，她就将自己底细全盘托出。”

“她师从空息门，自师门被灭门后，孤身活不下去，不得以下山寻找早年间出走的师兄张伯云，却不想刚出山就被一伙盗贼盯上。我与她到了檀州后就分道扬镳，此后再未见过，直到两个月前才在晋阳城外的客栈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