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脸在发烫,心砰砰跳,血液循环加快,浑身都跟着热起来。他趴得离浴缸太近,意识到某个部位隔着牛仔裤的布料顶到了缸壁上。
无法克制的生理反应让张渊很难得地感觉到羞耻,说不清什么道理,却想从季苇一身边逃开。
他试图把对方的脑袋在池壁上找个稳妥的位置重新靠住,睡梦中的人感觉到异样的震动,将醒未醒,头侧向一边。
脸颊贴在张渊小臂上,鼓起一坨软肉。
鬼使神差地,张渊在上面戳了戳。
然后对上了季苇一睁开的双眼。
“张渊?”
季苇一刚醒时还有怔怔,不明白本该在西北吃土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身边,一时之间忘了自己睡着之前身在何处。
也忘了……他没穿衣服。
“你怎么……”
张渊托住季苇一的手臂一沉,身体接触水面,他才忽然意识到这是在浴室。
猛地挣扎一下离开张渊的手,屁股下打滑,整个人跌进水里。
入浴剂太滑了,还有点咸,这家伴手礼简直一无是处。
滑进浴缸里的第一秒,季苇一这样想。
热水淹没口鼻,季苇一离水面仅隔一线,然而猝不及防下跌时,已经有水呛进肺里,呛咳无法抑制,张开嘴的瞬间,更多水涌进嘴里。
在窒息带来的灭顶之灾感把季苇一吞没之前,他身体腾空,被从浴缸里捞了出来。
求生本能让他下意识地抓住一切手边能摸到的东西。
张渊抱着他快步走出浴室,热水顺着季苇一的身体湿淋淋淌了一地。张渊的衣服全部浸透,尽管隔了一层布料,两个人的皮肉几乎紧贴在一起。
季苇一在被放在床上的时候才发觉这一点,一并意识到的还有自己正死死搂着张渊的脖子,身体接触到床面都没撒手。
他发觉时候就把手松开了,咳嗽还没停,张渊忙于把人裹住,低着头去扯被子。
季苇一却看到他脖子上被自己抓住几道红印子,他的指甲长了,最近心里太乱,没有注意到。
被子把该挡住的地方都挡住,张渊才敢朝季苇一看。剧烈咳嗽倒是让他的脸色终于红润起来,颧骨上晕开两片红。
可能是咳得太厉害,张渊在他的下眼睑处看到一些针尖大小的皮下出血点。
他伸出手想碰一下,被季苇一拦在半空:“抱歉。”
季苇一指了指他的脖子。
张渊摸上去才觉出有一点痛,摇摇头。
浑身上下只裹了被单的季苇一也没心思跟他客套,这辈子上一次这么着跟人坦诚相对还是不知道哪个上一次:“你先出去,我换衣服,你也去把衣服换了。”
张渊犹豫了一下,像是在怀疑他生活到底能不能自理,从衣柜里翻出季苇一的睡衣放在他身边。
季苇一裹着生怕走光,一动也不敢动,还不等道谢,眼睁睁又看着张渊拉开抽屉,拿出了他的内裤。
“你放那儿就行。”他觉得浑身都快烧起来了,把充血涨红的脸埋进被子里当鸵鸟。
听到张渊离开时房门落锁的声音,才敢把脸抬起来,确认房中无人,迅速套上裤子。
热水带走了一部分体力,再加上刚才在水里扑腾那几下,仅仅是换衣服也让季苇一觉得累。上衣只扣三颗扣子,他侧倒在床上。
躺下来,看到被单上也有很细小的粉红色痕迹。
他叹了口气。
比起差点在自己家浴缸里溺水,就这么睡着了可能更让他惊讶。
他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季苇一翻个身,把脸埋进被子里,大脑放空。
直到张渊的敲门声响起来。
“等一下。”他努力爬起来,拆掉被套团在怀里,“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