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渊把门打开,季苇一已经抱着被子站起来,神色从容地经过他身边:“湿了。”
他把被单塞进洗衣机里,按下开机键。
注水声响起来,季苇一眼前忽然一黑。
张渊把浴巾盖在了他的头上:“湿着,会着凉。”
季苇一按住浴巾,无意识见碰到了张渊的手,劈手把浴巾夺过来,胡乱地擦了擦。
他靠着洗衣机转过身来:“你怎么在这儿?”
张渊眨了眨眼睛,举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在手里的吹风机:“先吹头发。”
四目相对,沉默地对峙持续了半分钟。想到自己刚刚把张渊脖子抓花还弄了人家一身水,季苇一妥协了。
主要他也累,不找个地方坐下来,觉得脑袋一阵阵发飘。
顶着湿头发回到卧室,他坐在床边要把吹风机接过来,刚一抬头,热风已经吹到了他的脸上。
“你给我就——”
季苇一伸出的手被张渊按下来,对方贴着他身后坐下来,一手举着吹风机,一手直接把他环住。
他手脚发软,完全不是张渊的对手,一整个儿被锢在怀里。
说话声淹没在吹风机的响声里,不知道张渊是真听不见还是装听不见,总之抱着他纹丝不动。吹风机运转的声音,季苇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张渊好像是有点生气。
他生气的时候尤其不爱说话。
直到头发彻底吹干张渊才把手放开,把吹风机丢在床上。
季苇一回头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判断出对方情绪的源头。
“不是我也行,”张渊说。
季苇一没懂:“嗯?”
“你别一个人待着。”过了这么一会儿,张渊脖子上那几道痕迹更明显了,乍看之下很像夫妻吵架被家暴了。
季苇一看着就心虚,语气也软:“我三十岁啦。”
“你刚刚掉进去了。”张渊皱起眉头。
“这是个意外。”季苇一答。“而且我也不是不能自己爬出来。”
最多就是有点狼狈——季苇一说着,自己也跟着心虚。
他当然能爬出来,他尚且还没发展到身边离不开人的程度。
但是,很可能总要有那么一天。
思考这件事带来的压力太大,会让他难以维持在张渊面前的伪装。
正在想要用什么借口把人打发走的关头,张渊又问。
“检查单,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