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句短而凌厉,身旁公公往外迈出几步。
谢辞桉上前,颌首伸臂,掌中多出一物。
瞧见谢辞桉如此之快呈上物件,苏木几乎要错乱了。
他们不是商量好了吗?
可眼前所行之事,她为何全然不知?
她瞧着谢辞桉,脸上布满疑惑,可堂上之人众多,她不宜太过明目张胆,随即垂头恭谨。
那公公接过,立马呈给了中堂之人。
苏木微抬首仔细瞧着,皇帝单手抬高,那物件儿捏在两指之间,看的极其真切。
是一半边鱼形器物。
白玉通透,在日光下泛出些莹润光泽。
苏木认得那物件儿,少时曾在父亲怀中见过。
那是朝廷官员所特有之鱼符,是以证明身份之物,分左符和右符,现下拿在皇帝手中的,一瞧便知是右符。
“皇上请看,这鱼符便是顾小侯爷之物,我乃烟柳女子,进出侯府实乃不便,但因要帮侯爷办事,为方便,侯爷将这半边鱼符借予我,允我自由出入。”
月华不卑不亢,完全失了方才惧怕之意。
皇帝放下手臂,鱼符在手掌来回摩挲,隔着珠帘,苏木不辩他神色。
“既然你能自由出入,那为何还需这位苏木掳你回侯府?”
皇帝心下生疑,按照之前所看供状,那上面所写以及证人所指,皆称是苏木将人掳至侯府。
月华叩首,没抬头:“回皇上,开始民女不知侯爷寻钩吻一物有何用,自然无害怕之意,又因着对侯爷心生爱慕,为他做事一直未敢有半句置喙。”
“可后来,民女在外得见榜文,发现榜文所写世子中毒,心下不敢再去侯府,便在外多呆了几日,没曾想被小侯爷另一属下,苏木所撞见。”
“于是,才被掳至侯府。”
“那你说说,顾长宁掳你回侯府,可做了些什么?”
皇帝倒是有耐心,顺着她的话继续问。
见问,月华也未显慌乱之色,应声而答:“民女谎称有孕躲过了刑法,顾小侯爷逼迫我认罪,说是如果稽查司之人查到侯府便将我供出去。”
前方赵爵听了进去,面上不屑,其实有了几分怀疑,因而继问:“那你当日为何不翻供?”
“民女不敢。”
“不敢?为何?”
皇帝问道。
月华头未抬,俯身回道:“民女的妹妹被侯爷关在侯府,侯爷威胁民女,若是说出去,便会杀了她。”
“哦?”
听到此话,皇帝像来了兴趣一般。
身侧公公侧耳在皇帝跟前说了什么,皇帝看了看天时,苏木也顺着看去。
日光正值顶空,已至午时,是行刑吉时。
可皇帝摆手,语带冷笑:“有趣的很啊。”
“你妹妹又在何处?”
“你现在说出来,难道不怕你妹妹被顾侯爷灭口。”
一连串问题,苏木未来得及插嘴,月华回答:“我妹妹……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