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撸起袖子似是要动粗,叶培生却和季家姥爷文武有别——后者遇到这种情况抬起手掌就会给大孙子一个盖帽,但叶培生装不顺气没到半分钟就被季玩暄彻底搞懵,刚准备问他要做什么,就见到小孩忽然扯着袖子露出了一段光裸手腕。
手腕上挂了个镯子,怪眼熟的。
季玩暄又喊:“姥爷!”
叶培生快忍不住笑了,还是生硬地“哼”
了一声,嗓音跟着提高了些:“干什么!”
季玩暄笑眯眯地过去扶住了他:“没什么,想您了。”
太想了。
您想不想我?叶培生肉麻地缩了缩肩膀,回头瞪了一眼缀在两人身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沈放,示意他把媳妇拴好。
沈放会意点头,走过去在另一边搀住了他。
叶培生:“……”
叶培生笑了。
上次回家第一餐是季玩暄最爱的小馄炖,这次还是小馄炖,外婆性子比外公爽利,三人一进门,老太太就系着围裙把两孙子一人搂了一下,揉得两张脸沾满面粉才心满意足地松开手。
本来还想说些别的什么,但目光一转,就落在了季玩暄的手腕上。
“……”
外婆愣了愣,眼前似乎恍惚了一瞬,仿佛一回头就能瞧见当年一般。
当年很好,现在也很好。
外婆说:“回来啦。”
沈放点头,季玩暄抽着鼻子:“嗯,回来了。”
外婆笑得眉眼弯弯:“回来就好。”
这次回云城,季玩暄有很多计划。
首先,他要采年货、放烟花、逛花市、拜菩萨……
和沈放,和外公外婆,把之前做过的事再好好做上一遍。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季玩暄感冒了。
重感冒,发烧流鼻涕,在温暖如春的云城深冬。
感到丢人的季玩暄:“妈的。”
沈放把温水递给他,看着人喝下半杯才接回来搁在床头柜上,隔着被子抱住季玩暄,额头相抵试了试他的体温。
“困不困,要不要再睡会儿?”
季玩暄颤颤巍巍地从被角伸出一只手捏住沈放的领口,控制不住委屈地抬头看他:“我是猪吗?”
沈放温和地抚了抚怀中人湿润的眼角:“是吧。”
季玩暄:“呵。”
家里很久没有养过猫了,但怀里这只比八只猫都难伺候。
沈放低下头想吻他,却被季玩暄侧脸躲开。
“会传染。”
闷闷的鼻音像团棉花糖,细听还能捕捉到一丝遗憾。
可不遗憾吗。
他第一个计划,是和全家人一起好好过年。
第二个计划,就是和沈放光明正大一个卧室……
那个那个……
丢丢丢,不知羞!
可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