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大夫,但是医术也没到活死人肉白骨的地步。
香满棠少见的,大脑有些乱,深呼一口气,轻声道:“可是,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就算有办法,也无济于事啊。
贺闲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香满棠坐在床边,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倒是没有发热,理了理他微乱的发丝,红衣褪去,脸色苍白。
她叹了口气:“我之前猜测他的各种身份,是什么都好,唯独没想过他做过什么试药人,我想,他应该从那地狱逃出去了。”
他有师父,从只言片语的纸条里,他后来应该过的不错?
贺闲欲言又止,他也没想到,今天会有幸见到活的试药人,这种事因为太过残忍无德,已经被异族新上任的首领取缔了。
香满棠抿着唇,此时此刻,她只愿往好的地方想,光是听贺闲说,她心里就难受的想哭。
如果他后来过的也不好……
水珠落在脸上,靳玄止缓缓睁开眼。
心脏一疼,慢慢伸手摸了摸她脸上滑落的泪:“你,怎么哭了。”
香满棠见他醒了,惊喜地握住他的手:“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哪里难受?”
目光落在她紧紧相握的双手上,摇了摇头:“没事,你别担心,我死不了。”
都吐血了。
贺闲幽幽道:“死了你自己也不知道,你失忆大概也是因为身体剧毒的原因。”
靳玄止撑着身体坐起来,看着他:“请贺兄帮我找一个人。”
暗楼不能去,找个人倒是不难。
贺闲抱着手臂:“你说。”
靳玄止:“黎融。”
本来打算成完亲,便去县衙任职,这样生生又推迟两天。
空旷的小院里,只听嗖的一声。
锋利的针被狠狠定在墙壁里,香满棠惊讶不已,看着手腕上精巧的针弩,藏在袖子里,不用的时候出口是紧紧闭合的:“好厉害的劲道!”
她摘下来递给靳玄止,这是他给她做的。
靳玄止拿过东西,笑道:“你的准头很准,等我再打磨一下,以后出门在外,你可拿它防身。”
香满棠坐在一边托着下巴,一手抚摸小梅花鹿,安静看他打磨武器:“黎融,是你想起来的人吗?”
靳玄止不隐瞒:“嗯,好像是我手下的人。”
香满棠点头,轻声询问:“因为你体内的毒,我在贺闲哥那儿知道了试药人,这天下还真是有不少人为了一己之私做那害人不浅之事。”
要中和寒兰剧毒,也并非一定要人来试的,他们就是故意以折磨人为乐。
所以,那天她不禁哭了。
她就是这么心软,只是听别人日子过得可怜些,就发了怜悯心。
靳玄止喉结微动,打磨好武器,将东西重新戴在她手腕上,柔声道:“那恭喜娘子又了解到了为夫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油嘴滑舌。
香满棠瞪他,却见这人看她神色颇为复杂,低声道:“天下可怜人数不清,可以去看,可以去救,但别哭,好吗。”
香满棠不解:“为何?”
靳玄止摇头不语。
香满棠却轻哼一声:“我又不会看见谁可怜都会哭,而且我也不是可怜你,是……是觉得像你这样知恩图报到被迫以身相许都能接受的人不多见,应该过的好一点,再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