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在常州,偶然一次看见过朝中的大官儿骑马路过,听说是御史大人,乌纱帽下,绯色官服,十分威严。”
靳玄止意识到她在想什么,神色温和:“你在想,我要是穿那红绯官服,也肯定很不错。”
被戳中心思,香满棠弯弯月牙眼,大大方方嗯了一声。
他穿红色真的蛮好看的。
认真道:“若你是在朝中做官,我觉得应该是个好官。”
没办法,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香满棠觉得自己看人一向很准。
靳玄止收拾好床上硌人的果实,坐在她旁边不禁道:“我若是那坏事做尽,古惑圣上的奸佞之辈呢。”
香满棠抿唇,想到那天在破庙听到的对话:“就像那上任首辅大人?”
靳玄止垂眸,微微点头。
沉默一瞬。
香满棠笑了笑:“那你应该是有苦衷吧,即便是口口相传,名声骇人的靳大人,也不过是别人的一面之词,他若真那么坏,手里权势滔天,那第一个遭殃的,肯定是我们普通百姓,可是他在那个位置的时候,我们从未被谁剥削鱼肉过,这就够了。”
她微微转过身看着靳玄止:“阿鱼,我相信我的感觉,相信我看见的。”
靳玄止怔怔地看着她,心下莫名翻涌着奇怪的委屈。
他知道,这可能是埋藏在他心里不可言说的记忆,他本能的,想靠近她。
靠近这团渺小却暖热的火苗。
香满棠被他看得不自在,哎呀一声,撇嘴道:“就算你真的不是啥好人就如何,顶多是我看走了眼,最多会感到失望罢了。”
闻言,靳玄止微微蹙眉,慢慢低下头。
瞬间,他的脸被人拖住,软软的小手正过他的脸,对上他怔愣后缩的眸,柔声道:“所以,白小鱼,你能不要让我失望吗?”
靳玄止不知道最后是怎么走出她的房间的。
躺在自己的床上,他闭了闭眼,深呼一口气。
一瞬间,大脑飞快划过很多画面,有如雨般的飞箭,猎场,还有被人追杀,落下山崖,以及一个叫黎融的人。
再多的,他努力回想,猛然间胸口剧痛,额头青筋绷起。
只觉喉咙腥气,起身嘴角溢出鲜血,瞳孔收缩间眼前晃过三重影,失去知觉。
“什么,他体内中了毒?”
怎么回事,昨晚回自己房间前还好好的。
香满棠眉头紧锁,拿着帕子擦了擦他额头的汗水。
贺闲不语,只是又为他把脉,表情严肃又怪异:“我竟从未见过这种毒,所以上次没有发觉。”
他用针取了些血水,依旧看不出什么。
不过这血倒是有异样,慢慢的,淡淡的雪兰幽香散开,满屋飘香。
贺闲眉头一跳,瞳孔骤然后缩,想到了什么,缓缓道:“我听一位故人说过,在异族有一种叫寒兰的剧毒,这种毒十分霸道,只能从母体传给腹中日日成长的胎儿,生下的孩子叫,试药人。”
香满棠不禁看了一眼靳玄止,眼睫飞快一眨,轻声喃喃:“试药人?”
“嗯,如果胎儿不够顽强,就会胎死腹中,成功生下的胎儿吸收全部寒兰毒素,就会成为匈奴试毒的药人,寒兰是剧毒,也是良药,但是毒性大于药性,需要其他相生相克的毒药中和稀释。”
期间,试药人从小被他们喂各种可以和寒兰中和克制的草药。
生不如死,想死不能。
从小到大日复一日,麻木的活着。
香满棠眉心不展,猛地闭眼:“所以,他们用药的时候,就会从他身体里取稀释好药草的血液。”
贺闲点头,察觉她情绪不稳,看了她一眼。
半晌,还是实话实说:“这种毒非常混乱,我解不开,不过,试药人一般活不过二十,他能带着毒活到现在,应该是有办法制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