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鹤龄没搭理他,只是说:“转小火。”
这人便又努力地将火弄小了一些。
苏鹤龄转动着鱼,开始文火慢烤。
三个人都已经不动了,就一直时不时地盯着那条鱼,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开始吃,只等着苏鹤龄的吩咐。
终于烤得差不多了,苏鹤龄又从小香囊里抓出一把调料,纵手一撒,撒在鱼身上。
火苗一跳,她说:“好了。”
石轮和老三的口水都要滴下来了,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吩咐,赶紧如蒙大赦一般冲上去,格外热情地围着苏鹤龄:
“何姑娘您歇歇吧,我们来我们来!”
两个人合力将烤鱼的架子端下火堆,只是在端的过程中就被香得受不了了,肚子连连咕噜好几声,他们都顾不上尴尬,动作更快了。
放下烤架,又在地上铺好地方,苏鹤龄也已经洗好手过来了。
老三赶紧又站起身,给每人发了一双他刚才用木头削好的筷子。
没有碗,只能从树上摘了几片厚实一点、大一点的叶子,清洗了一下,摊在手上。
苏鹤龄没动筷子,其他几个人都没敢动。
苏鹤龄抬头看了看他们,说:“吃吧,等什么。”
她夹了一筷子连着鱼皮的鱼肉下来,鲜嫩滑白的鱼肉剥离了鱼骨头,连着鱼皮上的油脂颤巍巍、摇摇欲坠。
他们三人都是喉咙狠狠一咽。
他们沉默片刻。
又看向了太子爷。
裴怀谦本来是不打算吃的。
因为从前的事,他到了夏日胃口不好,御医建议他往往会十分自律地茹素半年,等到入了冬才会好些。
可是……
算了。
终于,裴怀谦在两人灼灼目光之中,第一个垂着头,将鱼肉送入了口中。
——鲜嫩、辛香、浓烈。
他怔了一下。
万般复杂的味道在他口中绽开。
他的味觉从未感受过如此强烈的冲击,像是有一个万花筒在旋转。
他感觉从前的菜,好像都白吃了。
片刻,他抬起头,问:“何姑娘这是什么做法……怎么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