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盅落地。
荷官向鹿汀朝一笑,语气甜蜜:“庄家先来。”
鹿汀朝有些茫然:“……小?”
荷官向阿治的方向看了一眼,戴着深红色豆蔻的美甲拉开骰盅——
真的是小。
周围一片欢呼喝彩的声音彻底压倒了鹿汀朝原本的惊讶,对家的筹码翻过来,又换下一家。
鹿汀朝在人潮的恭维和吹捧里又下了一庄。
——小。
大。
大。
小。
鹿汀朝漂亮的眼睛里倒映出这座金碧辉煌的牌场的冰冷,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引颈就戮的天鹅,在燃烧中美得惊心动魄。
“阿治,哇塞,我牌运也太好了吧!原来这么容易的吗?!”
鹿汀朝连声音都是动听而软糯的,尾调像是带着钩子,引得人心痒难耐。
阿治没有说话。
或者说。
费允承给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阿治抬头,向二楼丝毫看不到内容的平台看了一眼。
收回了视线。
筹码在牌桌上滚动的声音像是一曲魔鬼的诱饵,从始至终都不断吸引着一个又一个虔诚的信徒。
阿治突然低声跟鹿汀朝说了句什么。
而鹿汀朝全然没有听到。
这里是最大的销金窟,是最奢靡的牢笼,是名副其实的欢场。
阿治看着鹿汀朝一步步走进去。
场面沸腾。
玩法已经换了几换,从最开始的基础玩法到了后面——
随着这一桌的筹码不断增大,越来越多的侍应生也跟了过来,配合荷官的计分和筹码的计算。
鹿汀朝坐在庄家的位置,就在下一轮即将开始发牌的时候。
尾席的位置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有人晕倒了!!”
“天哪这个侍应生晕倒了!脸色好白!!”
“好吓人!要不要叫救护车?!!”
牌场玩是一回事,有些人玩不起自尽也屡见不鲜。
但除了这些,如果真的出了意外事件——当然还是要叫救护车过来。
哪怕是在正是重要的牌局上。
坐庄中断。
大概到底是人命更加重要,人群顷刻间像潮水一般从牌桌上涌向了尾席倒下的那个人那里。
于是原本的欢腾也被中断,恭维被中断。
吹捧,鼎沸的人声,像是一场镜花水月,让坐井观天的人在一瞬间的冷清中陡然醒过来。
在欢腾过后的孤寂显得愈发让人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