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汀朝坐在位置上反应了许久,才站起身,随着人群向晕倒的那个人看过去。
而下一秒。
鹿汀朝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他看清了那个人。
费家的每座牌场都有着自己固定的医疗团队在二十四小时看守,以防这种突然状况的发生。
几乎不到几分钟之内,医疗团队就匆匆从楼上赶了下来。
为首的医师是个典型的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但普通话说的格外流畅:“麻烦让一下,给晕倒病人留开足够的呼吸通道,麻烦让一下——”
随着几名医生的指导。
人群慢慢散开。
鹿汀朝的视线穿过面前的人墙,落在最里面那个身形颀长,却显得有些单薄的人身上。
宿宁郁。
是跟着自己去工作过,给自己收拾行李的宿宁郁。
是半夜任劳任怨给自己倒热水的宿宁郁
是会叫自己哥哥的宿宁郁。
是自己在港城……唯一认识的宿宁郁。
鹿汀朝脸色一白,扑开人群就要努力钻进去:“我认识他!我认识他!让一下——”
阿治伸手甚至没能拦住鹿汀朝的动作,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硬生生拨拉开许多人冲了进去,跑到了那个倒下的侍应生跟前……
“我认识他!我知道他的病史!”
拨开厚重的人群这一行为似乎用掉了鹿汀朝不少力气,他脸色比刚才更白,下意识伸手去想去探宿宁郁的呼吸,却被为首的医生拦住了动作。
那名医生翻看了宿宁郁的眼皮,开口道:“目前这位病人有生命体征,请让开一些,先让我们进行检查。”
“好,好……”
鹿汀朝赶紧又向后退了一步,“他还是大学生,名牌大学的大学生,你们一定要救他啊他学习特别好特别不容易……”
艰难的挡开人群来到鹿汀朝身边的阿治:“……”
鹿汀朝还在絮絮叨叨:“哦对了他有遗传性心脏病,我之前给了他去做手术的但是不知道他做了没有,他特别穷一直不舍得吃饭好像还有营养不良,你们一定要好好给他看啊他很学霸的我能给他出钱的……”
阿治:“……”
阿治重新又看了鹿汀朝一眼。
说实话。
阿治在费允承身边跟了很多很多年,他见过各式各样的人,后来见得多了,许多人看第一眼就能有数。
就像他看鹿汀朝的第一眼一样。
这个人娇气,自私,挑剔,乖张,吃不了任何苦,也受不得任何诱惑。
他是一朵蜜罐里长大的,只能被娇养的,笼子里的金丝鸟。
而在这一秒。
却又似乎不同。
在那层外表之下,像是剥落了一层厚重的外壳,于是露出一些他内里的,更脆弱的东西。
阿治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为首的国外医生很快为宿宁郁进行完最基础的查体,然后招手示意两名助手将病人抬上担架。
那名国外医生对鹿汀朝道:“从刚才的情况来看,病人应该还没有接受过心脏手术。但目前情况紧急,有很大可能要进行被迫性手术。”
医生问鹿汀朝:“既然您认识病人,不知您是否可以跟我们去一趟医院。我们可能需要联系家属。”
“可以可以。”
鹿汀朝点了点头,随即又纠结了一下,“但是我晚点还要去接宝宝放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