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珙一进门,便看到端坐主位、气度沉稳的户部侍郎范建,不由得微微一怔。
“贤侄不必多礼,”
范建笑容和煦,抬手示意,
“都快是一家人了,这些虚礼就免了。坐。”
他指了指下首的椅子,随即话锋一转,无比自然地说道:
“正好老夫下午得空,陛下赐婚的旨意虽已下达,但其中一些细节礼数,还需与林相府上再行确认一二。贤侄来得正好……”
林珙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他此番前来,感谢是真,但更重要的目的,是想私下探探范闲的口风,看能否替太子抛出橄榄枝。
可看范建这架势,摆明了是要亲自坐镇,把他所有“私聊”的机会都堵死!
范建果然是个中高手。
他拉着林珙,从林若甫丞相的身体安康,聊到林婉儿病愈后的调养;
从户部筹措的赈灾款项,扯到北齐边关的异动;
甚至兴致勃勃地讨论起西胡草原今年的羊毛成色……
话题天南海北,跳跃性极强,却又总能恰到好处地把林珙试图将话题引向“太子”或“内库”的苗头掐灭。
林珙只能强打精神,陪着这位未来的“亲家公”东拉西扯,心中叫苦不迭。
他几次想给范闲递个眼色,或寻个由头单独说两句,都被范建笑眯眯地以“贤侄尝尝这茶”、“贤侄看看这幅画如何”之类的言语岔开。
一个时辰下来,林珙只觉口干舌燥,脑袋嗡嗡作响,被范建那看似随意实则密不透风的“话痨攻势”彻底侃晕了。
眼看天色不早,他再也坐不住,只得起身告辞。
说来也是讽刺,他堂堂宰相府二公子,带着重礼登门致谢兼招揽,结果从进门到离开,真正和目标人物范闲说的话,加起来竟不满十句!
其余时间,全都在聆听未来亲家公的“谆谆教诲”!
送走了脚步略显虚浮、神情恍惚的林珙,罗彬回到正堂,对着正慢条斯理啜饮香茗润喉的范建,由衷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父亲大人,高!实在是高!”
范建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捋了捋短须:
“小子,学着点。等你什么时候能有为父一半的‘闲谈’功力,应付这种场面,自然也能游刃有余。”
林珙这个“麻烦”暂时被打发走了,罗彬顿觉一身轻松。
他踱步回到自己清幽的小院,目光下意识地飘向院墙——
叶灵儿那虎妞和二狗子的身影仿佛在墙头招手。
然而,脚步刚迈开,视线就被院中石桌旁那道执着等待的身影牢牢锁住。
范若若端坐在那里,手里依旧捧着那册《天一道心法》,小脸上写满了“好学”与“期待”,一双美眸亮晶晶地看着他,仿佛在说:
哥,我们继续吧?
罗彬看了看手中的“灵羽丹”,又看了看妹妹那“求知若渴”的眼神,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般地走了过去。
得,看来今天这虎妞和二狗子,是彻底看不着了。
:()单身汪的万界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