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抹了把脸上的汗,忽然“噗”地一声,邢昭那颗圆滚滚的肥硕头颅,向后仰去。只见他眉心处,出现一个细小的血洞,一缕缕殷红的血从那个小孔洞中汩汩流出。
他脸上的表情永远定格在了惊恐上,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上,被不知名原因瞬间毙了命。
“快,有刺客!”影卫甲反应很快,瞬间拔刀护在戚鸣毓身前,其余人也立刻进入最高戒备状态,目光如电般望向暖阁四周的门窗,
暖阁内,烛火被忽然出现的劲风激得左右摇曳,光影明灭不定。
戚鸣毓站在原地,纹丝未动,他脸上并没有意外的神情,满是肃杀之气,他缓缓抬起右手,摊开掌心。在他掌心之中,静静地躺着一枚细如牛毛,通体银白,根部带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透明丝线的毒针。
针尖上,还残留着一丝邢昭的血迹和脑浆,隔空摄物,如此精准的截杀。
这神乎其技的一手,瞬间震慑了所有影卫甲,他们看向戚鸣毓的眼神,充满了忠诚和敬畏。
戚鸣毓缓缓抬头,目光望向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遥遥锁定了山庄之外,某个遥远的方向。他眼神冰冷,深邃,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沉重,和滔天的杀伐意志。
世方王府。。。。。。好一个贤名在外的世方王,好一条盘踞在帝国心脏的毒蝎。
他收拢手掌,把那枚致命的毒针紧紧攥在掌心,仿佛要将其捏碎,骨节用力发出轻微的爆响。
西峡谷的尘埃刚刚落定,一场席卷朝堂,直指皇权的滔天巨浪,就掀开了一道致命的缝隙。
“世。。。。。。方王府?”
邢昭那颗被毒针洞穿的肥硕头颅还温热着,脑子里溢出来的红白之物在地毯上肆意蔓延,腥臭刺鼻。可这四个字却比污秽更刺骨,更恶臭。
乔淞月轻声默念着这个名号,蚀骨的寒意却从心底渗出。世方王戚景方,天子胞弟,贤名远播,权倾朝野。乔家血案,应门关军械,数万两沾染将士鲜血的黄金。。。。。。幕后黑手,竟然是这云端之上的天潢贵胄。
她下意识抱紧怀中昏迷的弟弟乔如青,颈间小伤口在她心绪太过惊骇之下隐隐搏动,带来细微麻痒,却奇异地让她混乱的思绪强行凝聚了一线清明。不对!邢昭临死攀咬,真伪难辨,世方王府。。。。。。这水太深太浑,此刻深究无益,当务之急,是如青,是静夜思的解药。
暖阁内一片安静。
“世方王府”四个字裹挟着杀气从他薄唇间吐出。戚鸣毓攥着那枚细针,掌心血珠星星点点滴落下去,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燃烧着火焰,仿佛要焚尽眼前一切虚妄。
眼中思绪随即被他压下,他目光转向乔如青苍白的小脸,声音沉重:“静夜思,药性霸道,若无独门解药,昏睡日久,神智受损,生机渐绝。”他话音刚落,看到乔淞月脸色瞬间煞白一片,“周之焕,必须得活着。”
“解药!”乔淞月抱着弟弟挣扎想要起来,但身体脱力与体内寒毒的余威让她又跌坐下去,她抬起头望着戚鸣毓:“周之焕在哪?解药在哪?侯爷既布下天罗地网,当知他插翅难逃,我要亲手从他手里拿到解药。”
“东南,三里外的江边。”戚鸣毓语速很快,斩钉截铁道:“我早在他身上埋了毒针,针上香气未散,他逃不远。追!”
“是。”暖阁外待命的影卫甲精锐得令之后,数十道黑影无声融入夜色,朝东南方向奔去。
“带路。”戚鸣毓转向乔淞月,一步跨至她身前,高大身影带来压迫感,俯视着她。
乔淞月怀抱弟弟,迎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他要她带着弟弟一起追捕,这简直凶险万分,可是解药在周之焕身上,她刚刚说了,她必须亲手拿到,必须亲眼见他伏诛,这是她乔淞月的债,她要亲手讨回来。
“把他交给我吧。”戚鸣毓伸手探向她怀中乔如青。
“侯爷这是何意?”乔淞月抱紧弟弟,身体往后缩,眼中满是戒备。寒毒阴影的枷锁,让她现在对他的每一举动都疑窦丛生。
“想救你弟弟,就信我。”戚鸣毓语气忽然变得十分严肃,冷声道:“我影卫甲中有一名岐黄圣手,此地血腥污秽,不宜久留,你带着他,是负累,若是拖慢分毫,让周之焕多了一分遁逃之机。到那时,你弟弟的生机便断送在你此刻的犹疑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