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打破了眼前的沉默。
暖阁门口,一名影卫甲精锐单膝跪地,禀告实情:“山庄内外已肃清,残敌尽诛。我方轻伤八人,重伤五人。乱臣贼子已尽数伏法,钱万通惊吓过度,神志不清。邢昭,曹涟雪已拿下,押在偏厅。还有,周之焕周大人。。。。。。不见了,只找到他几个心腹的尸体,看手法,像是被人灭口了。”
戚鸣毓微微颔首:“知道了。重伤者全力救治。曹涟雪,钱万通看管好,别让他们死了。把邢昭带过来。”
“是。”那名影卫甲精锐领命,迅速退下了。
乔淞月抱着弟弟,缩在床脚边,她的啜泣似乎微弱了些,不知是冷还是什么,身体止不住的在颤抖。戚鸣毓沉默地解下了自己的玄色外衣,带着药香残留着他体温的外衣,轻轻落在了乔淞月肩膀上。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乔淞月如梦初醒,她抬头,露出一双带着泪痕红肿的眼睛,哀怨地瞪着戚鸣毓。
而戚鸣毓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对她的不满只当不知。
他转身走向暖阁中间,那里有一排花架,还有一把还算完好的太师椅,戚鸣毓拂去上面的灰尘和几点溅上的血迹,缓缓坐下。他姿态闲适淡然,就像在这里刚刚结束了一场寻常的饮宴,而非修罗屠宰场。
“带邢昭。”他抬手把花架上翻倒的兰花扶起,对着门口吩咐道,语气随意,却带着冰冷威严的味道。
两名影卫甲精锐出现,将瘫软如泥,哆哆嗦嗦的邢昭拖了进来,他□□已经湿透了,地上留下一道蜿蜒的湿痕,他被重重扔在地上,正对着戚鸣毓的座椅。
邢昭圆滚滚的身体接触到冰凉的地面,似乎勉强恢复了一点神志。他惊恐地抬起头,刚好对上戚鸣毓那双沉静无波的眼眸,里面透着一种俯瞰蝼蚁的漠然。
“侯,侯爷。饶命。。。。。。饶命啊侯爷。。。。。。”邢昭瞬间就认怂了,涕泪横流,像一条蠕动的蛆虫,连滚带爬,无所不用其极地想要抱住戚鸣毓的腿求饶。“下官。。。。。。下官无能,虽然是霖川漕司重臣,可那些令人不齿的所作所为,全是被逼的。都是曹涟雪,钱万通。。。。。。都是周之焕逼我的。。。。。。饶命啊侯爷。。。。。。”
戚鸣毓没有动,甚至都没给眼神去看他一眼。他的目光从兰花上抽离,越过了地上匍匐求饶的大胖子,落在了床边,裹着他玄色外衣的乔淞月身上。
她的身体好像抖得没那么厉害了,但她仍旧抱着乔如青,低垂着头,仿佛要把自己彻底隔绝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之外。
“邢昭。”戚鸣毓终于开口,“本侯问你三件事。答得好,留你一具全尸。若是答得不好。。。。。。”
他在此处停顿住了,终于给了地上抖成一团的胖子一个眼神,面带微笑,只是那笑容里全是比刀尖更锐利的残忍,他指尖轻轻梳理着兰花枝叶,慢悠悠道:
“本侯麾下影卫甲,最擅长的,便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听说,他们有一套祖传的‘千丝剥茧’之术,能让人看着自己身上的皮肉,如同抽丝剥茧般,一丝丝,一片片地离体。。。。。。整个过程,可以持续七天七夜,期间受刑者一直神志清醒,痛觉倍增。。。。。。邢大人,你想试试吗?”
“不,不要!我不要!侯爷饶命!饶命啊。。。。。。”邢昭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种情景,吓得魂飞魄散,惨嚎声几乎要把房顶掀翻了,他怕极了,捣蒜一样不停磕头,额头间大片血肉模糊。“我说,我什么都肯说。侯爷您问,下官一定知无不言,绝不敢有丝毫隐瞒!”
床角边的乔淞月听了,肩膀轻颤了一下。她依旧低垂着头,裹着戚鸣毓气息的外衣,仿佛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但戚鸣毓方才带着赤裸裸酷刑威胁的话语,却一字不落地听进了她耳中。
千丝剥茧。
七天七夜。
清醒的看着自己被人活剐。
好像寒毒复发了一样,她心底一片冰凉,下意识地把那件温暖的外衣裹得更紧了些,随后又发现,身上这件外衣就是他的,她马上褪去外衣,动也不动。这个男人的手段。。。。。。比她想象中的更加酷烈,更加深不可测。他平静外表下隐藏的是真正的深渊。
“很好。”邢昭如此拎得清,这般识大体,怪不得会混成今天这模样。戚鸣毓的声音柔和轻缓,仿佛刚才那番令人胆寒的话并非出自他口。“听着,第一件,旧时霖川商贾乔家仆人,王伯夫妇,可是死于你手?”
邢昭闻言,浑身一抖,眼神惊恐闪烁,刚想出口狡辩,一抬眼,接触到戚鸣毓那双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眸,他所有的侥幸瞬间灰飞烟灭了。
他松了身体半瘫软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回道:“是,是下官。。。。。。是曹涟雪和周之焕。他们怕王伯那老东西认出当年经手账册的笔迹,怕他乱说话,就让我带人,灭了口。。。。。。”他语无伦次,只是模糊重点,竭尽所能的把责任拼命往曹涟雪和周之焕身上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