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很快,发射的角度也很刁钻,她没有任何闪避的机会。
乔淞月听到了响声之后,根本来不及回头,只感觉到一股劲风吹上了她后脊背,头皮发麻,寒毛倒竖,从心里无端端生出一股惊惧。
想不到曹涟雪的报复,居然来得这么快,这么狠。
她这下死定了。
然而利刃穿心的剧痛没有出现,乔淞月听见背后“咔嚓”一声,掉落了什么东西,然后一个重物撞在她的后背,把她整个人压的向前倒去。
她摔在跳板上,地面湿滑,被甩出去好几丈远,眼前乱冒金星,手肘和膝盖传来刺痛。
她惊魂未定回过头,发现是贺尘挡在了她的身后。
他双臂张开,背对着她,刚刚贺尘替她斩断了那记致命的偷袭,倘若那箭射在她身上,她此刻已经是具尸体了。
贺尘发出一声闷哼,即便受了伤,却依旧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牢牢地钉在跳板中央,他锐利的眼睛里迸发出冷然杀意,盯向弩箭射来的方向。
“无能鼠辈,滚出来找死。”他拔出一柄银色的短刀,悍然扑向码头左侧的树荫,弩箭是从那里射出来的。
“杀!”暴露之后,树荫里同时响起几声粗哑嗓音。
大约七八个穿着黑色特制水衣,手持分水刺和大刀的彪形大汉窜了出来,他们眼神凶戾,动作利落狠辣,显然是有人花了大价钱,刻意培养出来的水下杀手。
贺尘被他们重重包围,一时间,金铁交鸣,利刃入肉,短刀长剑在夜色中闪出道道亮影,鲜红的血液喷洒的到处都是,有的落在地面上,有的融进江水里。
漆黑的夜色中,乔淞月分不清楚是敌人的还是贺尘的。她趴在跳板上,看着贺尘以一挡百,浴血奋战的惨烈身影,从远处又不断涌出新一轮的杀手,她知道贺尘撑不了多久了,一旦他被拖住或者倒下,下一个死的就是她。
必须立刻跑回船里。
她强忍着全身剧痛,手脚并用,挣扎想要爬起来,刚抬起头,一支漏网的弩箭,从右侧树荫里射出来,直中她眉心,很明显要摘走她的项上人头。
乔淞月看到了迎面而来的那道寒光,可她避不开,这次真的要完了。
这时,大船的舱门忽然打开了,一个颀长挺拔带着破碎感的身影,如电如露冲了过来。
戚鸣毓几乎在弩箭到达的瞬间,来到了乔淞月身侧,伸手把那支弩箭的箭杆抓在了手里,弩箭本身带有强劲的冲击力,锋利的三棱箭簇余势未消,狠狠扎进了他的左肩。
戚鸣毓身体一震,闷哼一声,冷汗骤起,浸透了鬓角,他后退半步,用手撑住跳板边缘的缆桩才没有倒下。
他一个人,硬生生用手和身体为她挡下了那支射向她的夺命弩箭,乔淞月瞪大双眼,觉得不可思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一直把她当作棋子,当作工具吗。
他本身伤得那么重,为什么还要冲出来,用自己的身体去挡那支箭,让她死不就好了。她无法理解戚鸣毓的做法,满眼全是血,还有戚鸣毓倔强的身影。
“侯爷。”正与杀手搏斗的贺尘瞥见这一幕,乱了方寸,后背硬挨了一记重击,他手下短刀划开一个杀手的喉咙,不顾身后袭来的刀锋,快步朝着戚鸣毓这边冲来。
“快,保护侯爷。”大船上,留守的侍卫们也终于反应过来,数道身影聚集起来,怒吼着从船上跳跃而下,加入了战团,刀光剑影之间,码头成了修罗炼狱。
混乱的厮杀声里,戚鸣毓对自身的伤势和周围的险境置若罔闻。
他强忍着贯穿肩膀的剧痛,抬手扣住了乔淞月。
“走。。。。。。”他拉着她,不顾自己身体还鲜血淋漓,跌跌撞撞地朝着大船敞开的舱门冲去。
乔淞月被他拖着前行,眼见他胸前出血,额角不住滚落出冷汗,一股酸涩泛起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