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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骨俗胎仙门不纳(第1页)

篝火凝固的橘红光芒,冰冷地涂抹在嶙峋的怪石上,也涂抹在沈青瓷骤然失去血色的脸上。血液仿佛在四肢百骸里瞬间冻成了冰碴,连心跳都被那无形的、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威压死死攥住,扼在喉咙深处。每一次试图呼吸,都像吞咽着冰冷的碎玻璃,刮擦着早已伤痕累累的胸腔。怀里的江浸月似乎也被这灭顶的恐怖扼住了呜咽,滚烫的小身体僵直着,只剩细微的、濒死般的抽搐。

那凝固火焰冰冷的光晕中,两道身影如同自亘古的寂静里走出。

左侧的白衣女子,周身流淌着清冷的月华,素白近乎透明的广袖流仙裙拂过冰冷的乱石,却不染纤尘。她的面容隐在朦胧光晕之后,唯有一双眸子清晰得令人心胆俱裂——剔透如琉璃,冰冷似寒潭,虹光流转,直直照进沈青瓷的灵魂深处,剥开她所有仓皇与恐惧,只剩下赤裸裸的卑微。那目光淡漠地扫过她臂上渗血的肮脏布条,最终,落在了她怀中那蜷缩颤抖的小小身影上。

琉璃色的瞳孔深处,似有冰棱碎裂的微光一闪而过。

清冷得不沾人间烟火的声音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在沈青瓷濒临崩溃的神经上:“此子,”纤尘不染的指尖隔空点向江浸月,语气淡漠如评价一件器物,“不该在这里。”

不该在这里?沈青瓷被这五个字砸得脑中轰鸣,一片空白。那灭顶的寒意几乎要将她冻毙,抱着江浸月的手臂却下意识地收得更紧,冰冷的指尖深深掐入自己另一只手臂翻卷的伤口,剧烈的刺痛传来,却丝毫无法驱散茫然。那该在哪里?地狱的废墟深处吗?

“他是我从地狱里扒出来的命!”嘶哑的声音冲口而出,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料想的、近乎困兽般的尖利。她猛地抬起头,迎向那双琉璃色的、非人的眼眸,仿佛要将胸中积压的惊惧、不甘、还有那点源自前世死寂深渊的怨怼,全都嘶吼出来,“我把他挖出来!他的命,现在是我的!”话音未落,一股汹涌的血气便直冲喉头,她剧烈地呛咳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佝偻下去的身体几乎要将江浸月压住。

“命?”右侧的玄衣男子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低沉如滚石碾过冰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金属质感,瞬间压过了沈青瓷的呛咳。他身形挺拔如孤峰,玄色劲装上暗金色的古老符纹在凝固的篝火光线下流转,散发出内敛而磅礴的压迫感。他并未看沈青瓷,那双淬了寒冰般的锐利眼眸,只落在她怀中那小小的、被血污和泥垢覆盖的躯体上,带着一种纯粹的审视,如同在看一块顽石。

“凡骨俗胎,浊气缠身。”他薄唇微启,吐出的话语字字如铁,冰冷地敲打着这死寂的夜,“栖霞山乃清修之地,岂容此等无根浮萍玷污?仙门不纳。”

“仙门不纳”四个字,如同最终的判决,轰然砸下。沈青瓷的脊背猛地一僵,咳声戛然而止。一股冰冷刺骨的绝望,顺着脊椎骨迅速蔓延开。仙门……清修之地……那本该是遥不可及的传说,此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要将她与怀中这个刚刚从地狱缝隙里拽出来的、滚烫的小生命,再次割裂。

她抱着江浸月,像抱着最后一块浮木,在冰冷的绝望海水中沉浮。前世那杯温水的幻痛,与此刻仙门冰冷的拒绝,奇异地重叠在一起,都带着将她推向窒息深渊的力量。她甚至能感觉到怀里那轻飘飘的小身体,在那句“仙门不纳”落下时,骤然绷紧,随即又陷入一种更深、更冷的僵硬。他听懂了。这个在恐惧和痛苦中挣扎的孩子,听懂了那冰冷的拒绝。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猛地冲上鼻尖,眼眶瞬间灼热起来。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不能低头。一旦低头,她怕自己会彻底崩溃,连同怀里这缕微弱的生机一起,被这荒野和仙威碾碎成尘。

她抬起头,目光掠过那白衣女仙缥缈的光晕,最终死死钉在玄衣男子那张刀劈斧削般冷硬的脸上。声音因为强行压抑而颤抖,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执拗:“那……那我也不去。”她甚至没有思考这决定的后果,只是凭着胸腔里那股被逼到绝境的本能,将那染血的画框更紧地攥在胸前,冰冷的木质边缘深深嵌入掌心,“要么,一起走。要么……我留下。”

荒野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凝固的篝火光芒冰冷地跳跃在玄衣男子深邃的眼眸中,映不出丝毫波澜。白衣女仙周身流淌的月华光晕似乎凝滞了一瞬,那双琉璃色的瞳孔转向沈青瓷,虹光流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抑或仅仅是漠然?

时间在无声的对峙中缓慢流淌,每一息都像被拉长的冰线,切割着沈青瓷紧绷的神经。冷汗顺着她僵硬的额角滑下,混合着之前沾染的泥污,留下冰冷的痕迹。怀里的江浸月,呼吸微弱得几乎消失。

就在沈青瓷几乎要被这沉重的死寂压垮时,一只冰凉、微微颤抖的小手,轻轻地、带着一种绝望的怯懦,抓住了她胸前那件早已破烂不堪的粗布衣襟。力道很轻,像风中飘摇的蛛丝,却带着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孤注一掷。

这微小的触碰,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沈青瓷濒临崩溃的麻木。她低下头。

江浸月不知何时已半睁开眼,那双被恐惧和痛苦折磨得近乎涣散的瞳孔,此刻正艰难地聚焦,仰望着她。他的小脸上糊满了泥污和干涸的血迹,嘴唇因高烧而干裂起皮,微微颤抖着。在那双眼睛里,沈青瓷清晰地看到了映照出的自己——一张同样狼狈、苍白、写满惊惶的脸。更深处,映照出他心底最原始的恐惧:被再次抛弃,被丢回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废墟。

那眼神,像针一样狠狠扎进沈青瓷的心脏。前世小巷深处,那个剧烈咳嗽、眼神卑微空洞的蔚深,与眼前这双盛满恐惧与祈求的眼睛,再次诡异地重叠。一股强烈的、混杂着怜悯、酸楚和某种宿命般沉重的东西,猛地攫住了她。

玄衣男子眉峰微蹙,似乎对这蝼蚁般的坚持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周身那股凝若实质的煞气隐隐鼓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衣女仙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僵持:“罢了。”

沈青瓷和玄衣修士的目光同时转向她。

琉璃色的瞳孔深处,虹光流转,映着凝固的火焰和蜷缩的孩童,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解读的微澜,如同冰湖深处投入了一颗微不足道的石子。

“因果缠缚,强求无益。”她的声音依旧淡漠,却少了几分方才的绝对冰冷,“此女身负‘异灵根’,命格已动,栖霞山不可不察。”她的目光掠过沈青瓷惊疑不定的脸,最终落回江浸月身上,那审视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皮囊,“至于此子……凡胎浊骨,确无灵根。”

“带上山。”她语速平稳,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交由接引道人高师伯,发落。”

“发落”二字,如同悬在头顶的冰冷铡刀,带着未知的、令人心悸的寒意。

玄衣修士锐利的目光扫过沈青瓷和她怀中的江浸月,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对女修的决定有所保留,但终究没有出言反驳。他周身那股迫人的煞气缓缓收敛,但那双寒冰般的眸子,依旧带着审视与警告。

沈青瓷紧绷的心弦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因为这“发落”二字,绷得更紧,几乎要断裂。她死死咬着下唇,尝到的血腥味更浓。栖霞山……高师伯……发落……这些字眼在她混乱的脑海里撞击,激不起丝毫向往,只有更深的惶恐。怀中的江浸月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未知的、更加庞大的恐惧,那抓着她衣襟的小手,猛地一颤。

下一刻,更让沈青瓷心脏揪紧的一幕发生了。

江浸月那双因高烧而湿漉漉、盛满恐惧的眼睛,先是茫然地看向白衣女仙,又怯怯地扫过玄衣修士那冰冷的面容,最后,视线落回沈青瓷脸上。他小小的身体剧烈地瑟缩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寒气刺伤。那只紧紧抓着沈青瓷衣襟的、脏污的小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着青白,此刻却像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了!

那动作带着一种绝望的、认命般的卑微。小小的手指蜷缩着,颤抖着,一点点地,艰难地,从沈青瓷那破烂的衣料上滑落,最终无力地垂落在自己身侧,紧紧攥成了两个小小的、沾满泥污的拳头。他努力地将自己蜷缩得更小,更不起眼,恨不得缩进沈青瓷的影子里,彻底消失。仿佛在用这卑微的姿态无声地祈求:别看我,别赶我走,我会很安静,很小很小……

沈青瓷的心像是被那只松开的小手狠狠掏了一把,空落落地疼。酸涩猛地冲上眼眶,视野瞬间模糊。她几乎是本能地,不顾一切地收紧手臂,将那试图缩成一团、滚烫又冰凉的小身体更紧地箍在怀里,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隔绝开这仙凡有别、冰冷刺骨的现实。

玄衣修士眼中最后一丝波澜也归于沉寂,只剩下纯粹的漠然。他不再言语,只是抬起右手,宽大的玄色袖袍无风自动,袍袖内暗金符纹骤然亮起,如同活物般流转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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