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莽撞了,还是得多谢表兄。”琅照说着便看向季宣。
光透过窗照出他的侧影,他长的十分出众,但总是泛着点冷锋。
他开口道:“今日情形,你我始料未及,若是我,也难以清醒,你不必多思。”
季宣语气平静,可终归二人不算熟悉,这些话语却变得有些遥远,仿佛二人之间隔了一层有些僵硬的薄纱。
琅照点了点头,又开口问道:“今日表兄可听说陛下对家父有何处置吗?”
季宣犹豫片刻,还是回答道:“陛下只下令将琅将军囚于罚罪司,还未定罪。”
琅照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何罪可定呢?”
季宣没有回答。
琅照手里揪着袖口,如实道:“我们留在京州,只为照应父亲,没定罪也算是好消息。”
季宣点头,“你能这么想自然最好。”
季宣突然向琅照靠近了一分,他看着琅照额头上冒出的红疹,问道:“你病了?”
琅照后退一分道:“风寒而已。”
见她不愿意说,季宣也不再强求,“你可饿了,我去吩咐些吃食,你先吃这个吧。”季宣将那枝糖梅花抽出来,递给琅照。
琅照接过,那朵糖梅花有些化了,花瓣蔫蔫的,“这不是表兄的吗?”她说着将糖梅花递回去。
季宣摆了摆手道:“我不爱吃甜食,这个是干净的,你吃吧。”
“饿死了,饿死了。”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随之进来一人,他穿着一身藏蓝色的戏服,做工精致,但脸上素净,还未化妆。
他就是那个约季宣相聚丰楼,想要说清误会的张家小五,张喻。
他一进来就看见琅照手中的梅花糖人,“小妹,季兄不吃甜食,不如给我。”
跟在张喻后面进屋的是许家二小姐,许仪。
她一袭淡粉色绣花裙,外披月白色小毛领皮袄,与那日在千秋宴上的装扮很大不同,今日更生动些。
许仪进来后小心将门关上,才大步走过来,揪住张喻的耳朵,活生生将他伸出来抢糖人的手收回来。
“许大女侠,饶命!饶命!”
许仪没有回张喻的话,而是对琅照说道:“小妹,你吃,别管他,他饿死鬼转世。”
“对!对!对!我饿死鬼转世,都别理我。”
许仪这才放开张喻。
许仪此时与昨日千秋宴上判若两人,昨日宫宴雅会,有求于人,楚楚可怜;今日寻常聚会,路见不平,女侠现世。
她原是个跳脱活泼的女子。
他们二人坐到琅照、季宣旁边。
季宣皱紧眉头看着张喻。
张喻趁季宣发难前开了口,“本来饭吃的好好的,你突然离席,还不许人来寻你啊?”
“你……”
“季兄别说了,先听我说,”张喻大声堵住季宣的话,转头看着琅照,“听着,小妹。”
琅照愣愣点了一下头。
张喻:“我向来在酒楼听戏听惯了的,今日这戏有古怪。”
琅照:“什么古怪?”
张喻:“这一次的戏子的腔调、身量、还有妆面我越看越眼熟,却绝不是丰楼的戏子,看着像……”
许仪:“像什么?你说呀!”
琅照猜测道:“和成王有关?”
张喻一拍手,眉飞色舞道:“就是成王手下的戏子,小妹对戏曲也有所研究!”
琅照客气道:“略有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