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蜀,把你的妆粉借我用用,我的遮不住。”琅照坐在光亮的铜镜前,将手里的妆粉往桌上一掷,发出哐当一声响。
琅照脸上乃至脖颈上尽是红疹,并不密集,但红得醒目,还又疼又痒的。她昨晚睡前倒好好的,夜里醒来就成了这副鬼样子,更别说今日是她初次入宫,参加千秋宴,庆贺皇后生辰。
“姑娘。”鹿蜀说着将手里的一盒妆粉递给琅照。
琅照将妆粉在红疹处涂了涂,厚厚一层也遮盖不住。
“照儿,怎么还不出来,第一次入宫就想迟到出洋相吗?”琅昀戏谑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我脸上长了好些红疹,我……还是不去了,今年还是你们三人去吧。”琅照朝外喊道。
琅昀直接推门进屋,琅谦、裴澈紧随其后。
“照儿!”三人异口同声。
琅照将鹿蜀的妆粉搁在铜镜前,用鹿蜀端来的热水洗了洗脸。
热巾将妆粉卸下,红疹越发显眼。
“皇后昨日为你指了婚,怎么说你今日都是要到的。”裴澈说着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面纱。
裴澈将面纱轻笼在琅照脸上,“这样便好,脸上脖上的疹都盖住了,好在你额头不曾遭难啊,”说罢她就将面纱系好,“出发。”
“这样确实看不见了,小妹一张脸上属眉眼最好看,正好可以露出来。”琅昀笑道。
琅照总感觉这话怪怪的。
琅谦却将琅昀的脑门儿一拍,“说什么呢?照儿当是一整张脸的最好看。”
琅照眼睛一亮,“还是爹爹会讲话。”
裴澈无奈一笑,自顾自走出了门。
琅昀笑着对鹿蜀说道:“鹿蜀就留在家里,我们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鹿蜀眼睛一亮,点点头。
琅照拉着鹿蜀的手说道:“小鹿蜀,以往都是我在家陪你的,今年我也要出去了。”
鹿蜀到底是蛮奴人,近来蛮奴于虞国战事太多,避免闲言碎语,便不能带鹿蜀进宫了。
鹿蜀摇摇头道:“阿照你只管好好参宴,我等你回来,玩秋千。”
琅照高兴地点点头,便跟上琅昀他们出发了。
*
虞宫,溆玉宫。
沈燕青手中拿着一把白刃,这把刀刀柄上镶嵌银线,勾勒出海棠花的锋回,有殷红的血顺着锋回宛转而下,仿佛一朵朵海棠绽放于掌心。
血水自海棠滴落,聚于一素面银匜,泛开一朵朵血纹。
沈燕青右手执笔,以银匜中的血为墨,以一条白绫为纸,慢慢写下歪歪扭扭的字迹。
写罢,她随意搁笔,又不舍地看了看左手的银棠短刀,最终放手,短刀铮然落地。
沈燕青将白绫悬于梁上……
溆玉宫的宫女再入殿催促皇后动身赴宴时,只看到皇后已投缳而死,她的左手还缓慢滴着血滴,长长的礼服拖在地上,开门后一阵穿堂风过,沉重的礼服只微微摆了摆,仿佛她死时安然,未曾挣扎。
一个小太监冲出溆玉宫,嘴里喊着:
“皇后薨了!”
“皇后薨了!”
“皇后……”
第三声还未喊完,太监就被一脚踹摔在地,官帽也掉了,他跌跌撞撞带上官帽,还带了个歪的,顾不及那么多,他行大礼道:“陛下恕罪!”
踹他的人正是钰行帝,他先是好笑一般轻笑一声,再带着颤音道:“你说什么,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