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国宫廷坐落在京州中央,隔世经年的宫墙依旧红得张扬,在雪霰中更显冷峻清寒。
琅谦、裴澈和琅昀好赶慢赶,总算没迟。
入了宫,早朝刚散,穿着各色朝服的官员三三两两走在一起,似乎关系好上了天,无话不谈的样子。
其中琅家二房琅谌一身深绿色的官服,跟着几个官员各举着一把油纸伞,谈笑风生,好不风光。
琅谌看见了琅谦,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紧,随后又笑着走过来,拍了拍琅谦的肩膀,“大哥睡的好吗,人看着有精神多了。”
“怎么不好,谌弟,回去有账,咱们好好算算。”
琅谦掐了掐琅谌的肩膀,疼得琅谌下颌紧锁。琅谌一改往日的恭敬,皱紧眉头盯着琅谦,但最后还是闷声不发,行过一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诡异和谐的琅家从此时开始真正出现了裂痕。
此时一位老太监踏雪而来,他穿着黄马褂,其上绣着八宝纹,腰上还系着白玉带,旁边人一左一右为他撑着伞。
“林公公。”琅谦一行人躬身行礼道。
林公公躬身唱喏:“三位将军在上,陛下有旨宣召,且随咱家觐见。”
琅家三人随着林公公,宫道上已经积了脚踝高的雪,上面平平实实的,人走过留下淡淡的印迹。
文华殿前,琅谦和裴澈相顾不言,三人并肩走进大殿。
大殿中烛火明亮,照在众星捧月的殿顶雕刻上,好似真的发出了星辉。栩栩如生的金龙盘桓在四立的雕花朱红柱上,怒目圆睁,瞪着入殿的几人。
文华殿主座上的真龙天子双手撑在案前,闭目养神,他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却看着像个风华正茂的儿郎,只是他周身散发的气质无声地压迫着殿中所有人。
都说虞国皇室容貌无双,此话不假,岁月不败的美人骨在钰行帝景意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
琅谦一行跪下行礼。
钰行帝听到琅谦的声音才缓缓睁开眼睛,这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隼,却多了几分黯淡的深沉。
“爱卿平身。”
“托陛下洪福,西北动乱已平,蛮奴大破,不敢来犯,这是详细战况及伤亡统计。”琅谦双手呈上军报。
钰行帝接过军报,简单看过几眼,“西北城防建筑如何?”
“西北蛮奴常常火攻,城墙等都有损毁,年关后便是西北的重建事务,蛮奴善用火,臣以为当加强防火,以保百姓安居……”
钰行帝轻笑一声,打断了琅谦的话,“既然蛮奴火攻使的好,那这西北的风是不助你咯。”
殿前琅谦、裴澈乃至于心思简单直白的琅昀都喉头发凉,帝王心术难测,就钰行帝的话来看,他似乎并不站在琅家这头。
有太监来报:“皇后求见。”
钰行帝:“宣,正好有事,要和琅家一道谈。”
一个眉目清朗的女子款款而来,她穿的并不华贵,一身深绿的竹纹衣袍,头戴简单的青鸟折枝玉簪,未施粉黛便已经惊为天人。
“燕青。”钰行帝眉目一松,好似吹了一阵清风。
“陛下。”皇后却不去看钰行帝。
虞国多出痴情帝王,这位钰行帝便是对皇后沈燕青一往情深,膝下一位敏意公主景宴理、一位太子景宴序。
如今后宫最多余的便是淑妃孟氏,孟氏是被太后强塞进了宫,又使了什么计与钰行帝诞下一子——成王景和许。
成王出生后,孟氏母子几乎见不到圣颜,可以说钰行帝后宫只沈燕青一位。
往日帝后二人亲密无间,这一年二人之间的氛围却有很大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