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行帝:“一年未见爱卿,有一事未及告知,敏意嫁去了南宵,事出突然,敏意公主和琅家大公子的婚约只当作废。”
裴澈立即看向一旁的沈皇后,眼中尽是不解。
南宵,是近来越发强盛的大国,与虞国比邻,二国边境,不过略有摩擦,敏意公主,是去和亲,可是钰行帝怎会舍得?
沈皇后察觉到裴澈的眼神,简单瞟了她一眼,又低垂眉眼避开了裴澈恳切的眼睛。
她低头半晌,竟突然毫无顾忌地扯出一抹淡笑,对着钰行帝。
“陛下,臣妾与裴将军是闺阁密友,儿时若非她舍命救臣妾于贼寇,臣妾便……”沈皇后眉头微蹙,接着说道,“如今敏意和昀儿的婚约作废,不如给太子与琅家五小姐指婚,以弥补遗憾。”
琅家三人皆是心下一惊,手脚发凉,裴澈不知皇后在走哪一步棋,琅照今年不过十五,太子已经十七,确到了可谈婚论嫁的年纪,可是储君婚事为何如此操之过急?
太子何许人也,太子与琅家联姻,便是琅家的一张护身符,琅家进京以来局面紧张,皇后或许预知了什么,想要救琅家,绝对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事关存亡。
可是勾结太子便是拉帮结派,居心叵测,这步棋走的怎样,全凭殿上那位定夺。
“怎么?陛下不允?”沈皇后昂首看向钰行帝,眉宇间是说不出的轻松。
“燕青,儿女婚事是大事,也得问过琅家的意思。”
琅谦正不知如何作答。
沈燕青话锋一转,语气冰冷无比,带着一丝愠怒:“从前敏意嫁琅家嫁得,她琅照嫁皇家倒还嫁不得了?裴将军,嫁不得吗?”
裴澈知道沈燕青是有意为之,她越是一副逼嫁的样子,琅家越清白。
“嫁得。”裴澈声音低沉。
沈燕青在后宫,终究不见了天真。嘉承十六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钰行帝笑得开怀,“好啊,太子和琅五小姐的婚事,朕允了,皇后,为朕研墨,朕这就下旨。”
沈燕青一步步走上前,到钰行帝案前研墨,钰行帝竟然将沈燕青的腰肢一揽,将她拥入怀里,一同坐在龙椅上。
沈燕青眼睛平静得像水潭,不着波澜,旁边的钰行帝接过朱笔,狂放的笑意之下是稍纵即逝的戾气。
殿下的琅家三人哪里见过这阵仗,全低着头,一声不吭。
待林公公将御旨交到琅谦手中,琅家谢恩离殿,琅家几人才敢伸手擦汗。
“你们先回,我等等皇后。”裴澈对琅谦说道。
“母亲,我们等你,你去吧。”琅昀率先说道。
琅谦点点头。
莫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皇后走出文华殿。
裴澈跑上前,行礼道:“皇后娘娘。”
“随本宫来溆玉宫。”沈燕青说道。
溆玉宫和文华殿离得很近,沈燕青坐在步辇上,她的人给裴澈递来一把伞,二人并排在雪里。
隔着一层步辇上的纱帐,裴澈似乎听到了沈燕青的抽泣。
“燕青?”裴澈掀开纱帐。
沈燕青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捉住裴澈掀开纱帐的手。
纱帐再次落下,裴澈在恍惚白纱里微微看见一个影,沈燕青捧着她的手,一滴滴热泪坠落在她的手背。
裴澈鼻尖一酸,沈燕青,沈家嫡出的小姐,因为权力斗争被迫入宫,本以为她和钰行帝情投意合,余生便安稳了,这下看来深宫内终究是有苦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