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却似没听到她言语一般,眉头紧紧皱起,眸中浮出惊异。
连容恪都好奇起来,“大师,这签可有何问题?”
主持抬头望向谢浅,“恕老衲无礼,姑娘可否摘了帷帽容老衲一观?”
闻言,谢浅利落摘下帷帽。
主持倒吸一口气,随即又转头仔细打量容恪。
不打量还好,一打量倒把自己惊出一身冷汗。
这吴家的小夫妻,竟有龙凤之相!
这姑娘抽中的第九十九签“坤仪”,已经三十年无人抽中了。
上一个抽中的是吴家的小女儿四娘,只可惜当时她年岁尚小,面相尚且不定,最终也有命无运。
再上一个,那便只是口口相传的故事了。
如今,吴家又有女眷抽中,且看面相,似是比小四娘稳固许多。更奇的是,这姑娘眉眼间,隐隐还有股龙相。虽没有身侧公子明显,但此相他六十余年从未见过,不由暗自生奇。
吴家这对小夫妻绝非池中之物,难不成吴家。。。。。。
他不敢往后想。
将心思按捺住,他微笑道:“姑娘乃大富大贵之格。”
谢浅扯了扯嘴角,这些寺庙里的大师,仿佛共用同一张口舌,对香客们所言总是大同小异。
眼角瞥见容恪眼中的戏谑,两人心照不宣扭过头去。
见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主持了然笑道,“第九十九签坤仪,凤命也。上一个抽中此签的,乃是二位的姑母,吴四娘。第一个抽中此签的么。。。。。。乃前朝开国皇后,懿德皇后。”
谢浅和容恪不自觉坐直了身体。
“懿德皇后。。。。。。”
“姑母。。。。。。”
二人同时开口,主持笑道:“吴家四娘当年抽中此签,家师啧啧称奇。只是当年她年岁尚幼,许是凤面尚未长成,这才有命无运。”
“姑娘面相已成,待得来日富贵冲天之时,记得老衲今日所言,足以。”
又对容恪道:“公子龙章凤姿,颇具贵不可言之相。二位面相,实乃天造地设,极为般配。”
容恪心情大好,对主持拱手道:“多谢大师。”
“只是。。。。。。”主持沉吟片刻,方道:“二位似都有血光之灾,这十年,万望当心。”
容恪心里暗忖,难不成最后真要走到玄武门那一步?
谢浅却在想,都要反了,哪可能没有血光之灾?
二人各怀心思。
片刻后,谢浅开口问:“懿德皇后本是湖广之人,怎会来过法华寺?”
拿到藏宝图后,谢浅将懿德皇后生平翻了个遍,却没有任何书籍记载她到过扬州。
主持微微摇头,“这只是本寺流传已久的故事,是否真实,老衲不敢妄打诳语。”
“传言懿德皇后曾在本寺小住,彼时前梁太祖尚未起兵。她格外喜爱寺前这片湖水,还曾笑言若是能带回湖广故里便好了。”
“湖广水系密布,难道还缺湖泊不成?”
“这便非老衲所知了。只听闻她爱在此处观月,说月亮洒在湖面上,有种别样的景致。不过后来,她再未踏足湖广,也未重访扬州,反倒入了京,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谢浅暗自思忖,怪不得她找不到懿德皇后来过扬州的记录。史官笔下,懿德皇后的记载至少也得是太祖起兵之后。至于未出阁时去过哪里,在史官眼中,大约不值一提,自然不会着墨。
天下真有如此巧合之事么?
懿德皇后曾到过法华寺,而藏宝图,竟与寺中景色颇为相像。
走时,谢浅特意将帷帽留下。行至途中,她对容恪道:“我帷帽忘了拿,殿下在此稍候,我取了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