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风这人,撒谎时有个习惯——右手指尖会无意识地敲击膝盖。而现在,他的手指正轻轻点着病床的护栏。
她突然伸手去掀他的枕头。
“喂——”谢临风反应极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两人较劲间,江羡重心不稳,整个人跌在他身上。她的膝盖压到了他的病号服下摆,布料摩擦间,她听见他闷哼一声,眉头皱起。
“你的腿!”她立刻要起身,却被他反手搂住腰。
“腿没事。”他低笑,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将她压向自己,“其他地方更想你。”
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温热又带着点薄荷药膏的气息。江羡耳根一热,正要骂人,却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硌在腰下。
“什么东西……”她皱眉,伸手去摸。
谢临风身体一僵。
她从被单里摸出那个药盒——铝制的,印着医院的logo,本该装着止痛药。
可现在,盒子是空的。
江羡打开盖子,指尖碰到一个冰凉的金属环。
她的动作顿住了。
空气仿佛在这一秒凝固。
谢临风的手还搭在她腰上,却没了刚才的游刃有余。他的呼吸微滞,目光紧紧锁在她脸上,像是等待审判的囚徒。
药盒里,一枚钻戒静静躺着。
戒托是极简的铂金,中央嵌着一颗方钻,切割利落,在病房的顶灯下折射出冷冽的光。钻石不大,却足够夺目——就像他这个人,嚣张又直接,从不玩虚的。
江羡的指尖微微发抖。
她盯着戒指,大脑一片空白。
谢临风突然撑着床沿,忍着腿伤的剧痛,单膝跪了下来。
“你干什么!”江羡猛地回神,伸手去扶他,“腿不要了?!”
他按住她的手,没让她动。
“本来想在终点线求婚的。”他嗓音低哑,带着点自嘲的笑意,“……现在场景不太浪漫,但你凑合听。”
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点滴落下的滴答声。
窗外的夕阳透过百叶窗,在他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睫毛垂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起来竟有几分罕见的紧张。
江羡张了张嘴,喉咙发紧。
“江羡。”他抬头,直视她的眼睛,“我这辈子,没对什么东西执着过——”
“除了赛车,和你。”
他的手指轻轻擦过她的掌心,像是一种无声的确认。
“赛车是梦想,你是命。”
“嫁我吗?”
——嫁我吗?
三个字让江羡的视线模糊了。
她死死咬着下唇,生怕一开口就会泄露颤抖的哭腔。
谢临风跪在那里,右腿的石膏让他姿势有些别扭,可他的眼神却专注得可怕,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值得他这样看着。
“你……”她终于挤出声音,“……先把腿养好再说。”
谢临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