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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告白（第2页）

周辛夷看起来还是那样小。小到让人恍惚间几乎相信，她真的还没长大。

“谈谈。”周叙呈开口，声线沉着低缓。

她没抬头，只是翻了一页书，语气平静得近乎漠然：“你决定了吗？”

“我不想用这样的方式解决。”

“‘这样的方式’？”她终于偏头看他一眼，眼神澄澈而清醒，“是我不吵不闹，听你的安排乖乖出国，还是你直接做决定逼我出国？”

周叙呈一时没有接话。

“你总说这是为我好。”她继续，语调却带着不动声色的步步紧逼，“可你有没有真正听过我的想法？我说不想出国，你就觉得是我情绪化，觉得我不够成熟，是我任性搞不清状况，是不是？”

“辛夷，”他终于开口，嗓音略哑，“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说说看，是什么。”

沉默半晌，周叙呈低声道：“因为你还小。现在的你，情绪太激动了，我不能放任你把一时的冲动当成人生的决定。”

周辛夷轻轻笑了声，像是被彻底说服了似的，把书合上缓缓站起身。

“我还小……”她盯着他，语调轻得几乎像喃喃，“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被送出去，等我像你说的那样‘长大’了，等我的情绪稳定了，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喜欢你了？”

她语气温和，眼睛却像要把他逼进无路可退的角落。

空气瞬间滞住。

周叙呈喉头轻动，眼神浮起一丝难以捕捉的波动，不是单纯的恼怒，也不是单纯的慌乱，而是一种更深层次更复杂的东西，在他眼底扭曲着。他几乎是在强迫自己压低声音，像是怕一不小心就泄出情绪：“你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懂。”她走近一步，脚步轻得像是在试探他会不会退后。“我喜欢你，不是今天才开始的。你是我最信的人，从叫你第一声爸爸开始，我就已经……把我能给的所有情感，全部都给你了。”

周辛夷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站得笔直。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正是周叙呈一手教出来的，最终却让她用这样的姿态站在他面前，不退半步。

“你总说我还小，要我学会懂事克制，教我识趣让我不要乱来。”周辛夷眼里没有眼泪，却一字一句像刀子一样刻着情绪：“你把我教得太好了，周叙呈。所以你觉得我不会哭，不会闹，更不会用撒娇去逼你低头。你知道我就算再难过，也会收起情绪配合你。”

“你那么完美，教会我了一切，却不让我喜欢你。凭什么？”她轻轻呼了口气，像是用了很大力气才把那句掏出来，“你可以决定我去哪，让我妥协，说这是为我好。可你不能否定我这一整段感情，就因为你害怕你一旦回应，就会失控。”

周叙呈眉头一紧：“我不是你能喜欢的人。”

“可我就是喜欢你，”周辛夷说，“而你怕的不是我不清醒，是你知道你一旦动摇，就会连自己也一块拖下去。”

空气静了两秒。

周叙呈眼神沉沉，像被她的话打穿了防线。

“我放护照出来，是想给你台阶。”她轻声说，“我妥协了，你可以像以前那样，为我做决定。然后告诉我你是为我好。我也可以像以前那样配合你。”

“但你现在要和我谈谈，我说不出口了。”周辛夷抬头，眼里没有恳求，只有倔强，“我不想离开你。”

周叙呈眼里闪过一丝挣扎，手指几乎控制不住地蜷紧。那一瞬间，他甚至听见自己心跳的回响，一下一下，沉闷又真实。

周叙呈闭了闭眼，喉咙发紧：“辛夷，你不能……”

“不能喜欢你？”周辛夷接上，“还是……不能留下来？”

这句话落下的时候，屋内落针可闻，斜阳透过窗缝，一道光正好落在她眼底，折出一点微微的亮。周叙呈觉得像她最初那年进门时眼神，带着寒意，却闪亮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