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且慢!”
天蓬元帅突然越众而出,银甲在殿中泛着冷光。
他单膝跪地时,苏桂绾分明看见他额间渗出冷汗:
“此事。。。此事与月桂仙子无关!”
“哦?”玉帝眯起眼,殿内气压更沉,“天蓬元帅莫不是要抗旨?”
“那日。。。那日末将酒后失德,在广寒宫附近撞见仙子。”
天蓬咬牙扯松衣领,做出几分狼狈神色,
“末将。。。末将一时糊涂,妄图轻薄。仙子受惊过度,这才胡言乱语。。。”
他偷瞄了眼面色苍白的苏桂绾,猛地捶胸顿足,
“都是末将的错!甘愿领调戏仙娥之罪,只求陛下饶过仙子!”
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太阴星君攥紧袖中发簪,望着天蓬后背洇开的汗渍,想起五日前深夜,他将醉倒的苏桂绾抱回广寒宫的严肃。
玉帝摩挲着龙椅扶手,眼底寒芒闪烁,半晌后重重一拍案几:
“天蓬元帅色胆包天,即刻削去仙籍,贬下凡间!月桂仙子。。。既受了惊吓,便回广寒宫闭门休养吧。”
苏桂绾踉跄着扶住玉柱,望着天蓬被天兵押走时投向她的、带着苦笑的安抚眼神,终于明白这场闹剧里,又多了个甘愿入局的人。
殿外骤雨倾盆,浇不灭她心头翻涌的愧疚与不甘——原来在这颠倒黑白的天阙之上,清白竟比金箍棒还要沉重千钧。
广寒宫的月桂被夜风吹得簌簌落肩时,苏桂绾攥着拳头撞开殿门。
太阴星君正临窗而立,月白色法衣上的银线月桂纹在月光下流淌,听到声响却未回头,只将手中琉璃盏转了半圈:"又想为那泼猴鸣冤?"
她踏碎满地桂影上前,残片拍在石案上的声响惊飞了檐角栖鸟。
"五日夜宿云宫,他分明。。。"
话音戛然凝在喉间——太阴星君忽然转身,袍角带起的劲风将她鬓发吹乱,指尖已轻轻捏住她手腕。
"仙子的脉息乱得很。"他垂眸望着她腕间淡青色血管,拇指摩挲过皮肤的触感带着冰玉般的凉。
"是为那猴子,还是为。。。"话未说完便被她挣开,苏桂绾退后半步,却撞进他怀里。
"放肆!"太阴星君低喝,手臂却顺势揽住她腰肢。
锦缎相擦的声响里,苏桂绾闻到他衣摆间混着月桂与龙涎的冷香,耳垂突然被他指尖勾起:
"查下去的后果,你担不起。"他的气息拂过她耳廓,金镶玉发冠的流苏蹭过她鼻尖。
殿外惊雷炸响时,她看见他袖中滑出半截琉璃兔发簪——正是人间集市上孙悟空买的那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