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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客（第2页）

章野：“正是。”

冯瑗回忆起顾少卿的样子，身材伟岸，姿仪非凡，待人谦和有礼，处事八面玲珑，实在是闲散不管事的吴王的最佳副手。顾—敬—宜，冯瑗默念着这个名字，眼眸微眯。

“冯姐姐，你觉得这枝如何？”赵晨娇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眸看去，赵晨正指着一株黄灿灿的牡丹，她边走近边道：“姚黄明媚雍容，最是契合公主的气度。”

赵晨嫣然一笑，命人摘下那朵最饱满的姚黄，簪在乌云般的发髻间，花面交相辉映，愈显得她明艳动人。

冯瑗体贴道：“一路行来颇为辛苦，公主要不要移步禅房稍事歇息？听说天宁寺的素斋亦是远近闻名。”

一旁的住持适时接话，“阿弥陀佛！禅房中已备好清茶，请公主与众位施主移步休憩。素斋随后就到。”

一行人遂随住持前往禅院。庭中花木扶疏、清幽雅致，除了鸟鸣啾啾，一点杂音不闻。禅房内窗明几净，陈设素雅。一线香从古朴的緑釉陶炉中袅袅升起，素瓷茶盏中亦香气氤氲，沉浸其中，令人尘念顿消，获得一时的宁静自在。

众人依序落座，便有小沙弥在各人面前奉上精致素点：碧玉般晶莹的艾草青团、清香甜糯的桂花糖藕、以豆腐菌菇制成的素狮子头、清凉的莲子百合汤等。

“呀，这怎么还有肉？”裴燕指着一碟道。

裴然轻笑，“看你少见多怪的，这是素鹅，不信，你尝尝。”

裴燕朝她做了个鬼脸，众人都笑了。

赵晨尝了几口，“果真不错，难得这素菜，也能做得这般色香味俱全。”

众人优雅用斋，气氛悠然合宜。饭后又用了一盏茶，各人方回房小憩。

冯瑗追上裴照，道：“我有一卦不明，还要请教裴姑娘。”

二人结伴而行，进了一间禅房。

室内只余二人。冯瑗关切道：“我见你午食用得极少，无论如何，保重身体最要紧啊。”

裴照轻轻点头，情绪一丝丝自毫无破绽的外壳泄漏出来。

冯瑗切入正题：“令尊这一行辈的名讳，是否都是上敬下从宀部？”

裴照抬眸，目光瞬时清亮，“不错。”

冯瑗又问：“你可有叔叔流落在外？我的意思是，因为某种原因，不在裴家生活。”

裴照神色有些古怪，语气中存着几分困惑，“为何这样问？家父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并无一人……”她突然顿住，眸光微沉，似想到了什么，“我三叔年轻时外出游历，不幸遭遇船难，尸骨都没有找到，只有一座衣冠冢……这算吗？”

冯瑗追问：“令三叔的名讳可是敬宜二字？”

裴照惊起，“你怎么知道？！”

冯瑗继续追问：“若是让你相认，你还认得出他吗？”

裴照摇头，“三叔离家时，我还未出生。”

也对，裴照是裴敬宣二十七岁上才生的。裴煕大裴照三岁，也是不知事的年纪。想到裴煕，冯瑗总觉得这对兄妹关系怪怪的，不似何家兄妹亲密，但冯瑗自己也没有兄长，不敢妄论，或许只因裴照性格内敛，才表现得较为冷淡。

裴照见她不语，急问道：“你可是查到了什么？我三叔之死有什么问题吗？”

冯瑗斟酌道：“我怀疑，使团副使顾敬宜，就是你的三叔，令尊昨夜见的人也是他。”

裴照身形一晃。

冯瑗继续道：“顾副使身高六尺，有咳疾，而且他缺席了接风宴，深居简出，似乎在故意躲避裴家的人。我猜，令尊是在城外迎驾时认出他的。为掩人耳目，才约在深夜相见。”

裴照眉间紧蹙，喃喃道：“三叔若是没死，为什么不回家呢？又为何改姓顾？爹是他害死的吗？他与爹有何仇怨……”

冯瑗劝道：“当年的事，或许令堂知道一些内情……多思无益，你养养精神，我们回去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