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宝姒闻言轻笑:“卑鄙小人,总算死了。”
玉衡不敢接话。
赵宝姒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又问:“道长方才都听见了吧?”
玉衡唯唯诺诺的点点头。
“你打算做什么?”
玉衡本想说当然是逃命要紧,不过转瞬她又想到城主那颗被铁蹄踩得稀巴烂的脑袋,一个激灵,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呸呸,她有祖师爷庇佑,怎么会落得那种下场。
赵宝姒被玉衡支支吾吾的模样逗笑了,又重新问道:“赵家世代扎根在霜北城,庇护城中百姓,而现下城里正值壮年的男子已尽数死在了北疆战场,如果你是我,你会做什么?”
玉衡一点也不想回答,她怎么知道该做什么,又不关她的事!但在赵宝姒的凝视下,玉衡不得不老老实实的说:“你们赵家不是还有几个壮年男丁吗,让他们去跟北原人谈判,你带着府里妇孺赶紧逃命。”
“为什么不让我去谈判?”
玉衡默了默,还是没忍住呛她道:“那你想送死也可以……”
赵宝姒噗嗤笑出了声,嘲讽道:“你昨日不还说道家之中男女不分贵贱吗?怎么男人去就是谈判,我去就是送死呢?”
玉衡抽了抽嘴角,争辩道:“就方才那几个男的,去了也是送死啊。这不是可以给你们争取逃命的时间吗。”
谁料赵宝姒根本没管她说什么,自顾自装模作样的摇摇头:“没想到道长也是一个心口不一的懦夫啊。”
玉衡有些不服气,小声嘀咕道:“都说了你行你上啊……”
赵宝姒忽然盯了她一眼,眼神奇异,让玉衡一下想到了昨夜她看她的眼神,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时一直沉默的少年突然开口道:“我有一计,或许可以拖延时间,让百姓撤离。”
赵宝姒猛地抬眼看向他,浑身骤然凌厉起来的气势逼得玉衡退了一小步。
少年却仿佛完全没有被影响,他冲赵宝姒拱了拱手,肃目道:“兵法言:上兵伐谋,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北原人刚打完北疆战场,正是兵马疲乏的时候,这也是他们兵临城下却没有立刻攻城的原因。如果此时赵府假意出城逃命,他们必然会追,届时再于侧巷设伏,引火攻之,只留一人回去传信。”
“只要北原人摸不清城中的兵力,就不敢轻举妄动,贸然攻城,百姓也可有时间撤离。说不定还能等到援兵。”
“援兵?你是说朝廷的兵马?”赵宝姒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双凤眸被她瞪得圆溜溜的。
少年有些不解的看向她。
赵宝姒被他疑惑的眼神看得一愣,忽然一拍大腿,仰头大笑起来。她笑得太狠了,几乎直不起腰来,连眼角的泪珠都笑了出来。
“我原以为你是哪个世族的公子,倒不曾想现如今还能有人天真至此。”她拭了拭眼角,抚掌大笑,“你以为北原人哪来的胆子敢打北疆?你可知道出征北疆的将军是谁?”
少年被赵宝姒突如其来的情绪震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略带歉意的说:“抱歉,在下不知道。”
赵宝姒挑眉看他,又偏头望向玉衡,新奇的笑道:“你这位师弟比你还两耳不闻窗外事。真是难得一见的室外高人啊。”
赵宝姒看着面前两双同样疑惑的眸子,突然觉得有些荒唐地笑了起来:“这世上人人都在乎的东西,到了你们这儿,仿佛一文不值一般……这还真是让人有些不是滋味啊……”
她笑着摇了摇头,又问:“那你可听说过沈将军府?”
少年面露难色,摇头道:“不曾。”
“那沈自清沈老将军你总该听过吧?”
“抱歉……。”少年真心实意的道歉,“其实我什么都不……”
还不等他说完,赵宝姒便转头看向玉衡,问:“你总听过吧?”
玉衡点点头:“开国将军,两朝元老,不能没听过吧。”
赵宝姒这才觉得有些安慰,接着道:“总之,此次率兵的是沈老将军的幺子,沈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