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搬到庄子里?林幺幺彻底懵了。
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她只是想提供一个解决方案,然后拿到系统奖励。
住在这里,岂不是要日日夜夜待在这位世子的眼皮子底下?
她下意识地想拒绝,“世子,这不合规矩,民女只是一个普通人,怎能担如此大任。”
“你一点都不普通。”赵世子打断她,“你是我请来解决麻烦的人,至于规矩,在这,我就是规矩。”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强硬。又缓和了一些,抛出一个她无法拒绝的诱饵,“若是事成,不仅这些农人会感念你,我县主府也必有重赏。黄金、田地,或者……其他。”
这个诱惑太大了,她看着赵世子,男人俊美的面容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模糊,可那双眼睛里的认真却清晰无比。
可为什么?她不明白,这位高高在上的世子,为何要对她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民女另眼相看?就因为她懂一点农事?
她心里充满了疑惑,“……民女,遵命。”林幺幺低头,掩去眼中的万千思绪。
赵世子终于得到了想要得到的答案,心中那点别扭消散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全局的满足感。
他要的,就是将她放在自己身边,想看看林幺幺这个满身是谜的女子,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走吧,天黑了。”他转身,重新迈开步子,“这庄子里房间颇多,我让人给你收拾一间,不会有人打扰。”他的背影依旧挺拔,步伐却比来时轻快了些许。
林幺幺跟在后面,盯着赵世子背影,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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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庄子里的管事很快为林幺幺收拾出了一间干净雅致的小院,离赵世子暂住的主院不远不近,既方便传唤,又保证了清静。
第二天一早,几名护卫就带着数个布袋回来,里面装着的,正是林幺幺描述的那种白色晶石粉末——硼砂。
“你要的东西,都找来了。”赵世子站在院中,晨光给他镀上一层金边,“接下来,该怎么做?”
林幺幺看着那些粉末,心中大定,带着众人来到那块试验田。
她指挥着庄子里的农人,将硼砂按照一定比例兑水稀释,然后选取了一块问题最严重的地作为试验田,进行喷洒。
农人们将信将疑,但有世子坐镇,他们不敢不从,只能按照这个年轻姑娘的吩咐,一丝不苟地操作。
林幺幺忙前忙后,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衣袖裤脚都沾上了泥点,却毫不在意。
赵世子就站在不远处的树下,静静看着。他没有插手,也没有催促,只是看着她在人群中穿梭,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
正午的太阳很晒,她整个人都在发光,一种奇异的感觉在赵世子心底蔓延。
他发现自己很喜欢看她这副模样,鲜活,热烈,充满了生命力。比起她在县主府里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好多了。
午时一刻。
“世子。”管家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低声说,“午膳已备好了,您看……”赵世子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那片田地:“给她也送一份过去。”
“是。”管家应下,又有些迟疑。“世子,就这么由着一个丫头胡来,万一不成,这季的收成可就全……”
“用人不疑。”赵世子淡淡打断他。
“况且,眼下还有比这更坏的结果吗?”
管家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下。
赵世子的视线重新回到林幺幺身上,他在赌,赌林幺幺不会让他失望,她身上总是有着无限的可能性。
赵世子赌的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期待,一个连他自己都无法清晰描摹的未来。
林幺幺这个人,能成为他摇摇欲坠世界里唯一的支点。自从被她从那个泥潭里强行拽出来,他的人生轨迹就发生了偏移。
过去,他是天之骄子,是南阳郡王也是柳氏县主骄傲的世子,更是京中人人称羡的赵晟亟,他拥有一切,也因此无所依托。
当你站在顶端,四面八方都是下坡路,你不能信任何人,只能信自己。
再后来,他重病开始缠身,世人明里暗里的冷眼与嘲讽,才发现,原来自己什么都抓不住。
久病之人行将就木,健康如同奢侈,无人能知在几百天以前他怎么熬过来,呼吸时心肺都在隐隐作痛,就像破烂的风箱,再用力一些就会碎掉。
而林幺幺,这个身份成谜、目的不明的女子,用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给了他一根可以攀附的绳索。
现在他抓住了,便再也不想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