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蒂斯刚走出办公楼,口袋里的加密电话虫就震动起来。她走到僻静的回廊尽头,按下接听键,那头的管家声音有些犹豫:“小姐,查到了……安德鲁,可能是少爷安排的。”
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芙蒂斯甚至感觉到一种尘埃落定的安定,像是悬了许久的石头终于砸进水里。
那场海贼袭击确实不是意外,就是冲着她来的。若不是萨卡斯基的军舰恰好出现,她此刻早已成了海底的一捧骸骨。
“是父亲告诉的他我的行踪吧。”芙蒂斯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听不出丝毫波澜。她太了解父亲了,那个把“家族荣光”挂在嘴边的男人,在弟弟面前却会一再退步。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芙蒂斯明白了。
“把证据发过来,用最高加密级。”芙蒂斯的指尖松开又攥紧,指甲掐进掌心,“另外,把那些人安顿好,五天内,我会回去。”
回廊尽头的阴影里,芙蒂斯靠着廊柱,指尖捏着一片随手摘来的树叶。三楼的窗户开着窗,像只窥视的眼睛。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海军不是要查安德鲁吗?正好,她不介意借海军的手,清理掉家里这些“麻烦”。
此时的元帅办公室里,鹤中将正端着茶杯站在窗边,目光落在回廊尽头的芙蒂斯身上。她看着那个红发的身影在阴影里站了片刻,随即转过身,目光与自己撞了个正着。
“她没走。”鹤中将放下茶杯。
战国从文件堆里抬头,挑了挑眉:“意料之中。”他指了指桌上刚收到的加密文件,“她的管家刚发来的东西。”
楼下,芙蒂斯没有等多久,就见波鲁萨利诺晃悠悠地从电梯里出来,看见回廊下的芙蒂斯时,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哦呀,吉尔伯特小姐还在?元帅请你回去呢。”
芙蒂斯跟着他走进办公室时,战国正把那份加密文件推到桌中央,“说说吧,你知道多少。”
“不如我们做笔交易。”芙蒂斯没看文件,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姿态坦然得像在自己家的会客厅,“我告诉你们想知道的一切,你们派军舰送我回北海。”
鹤中将挑眉,“你知道我们想知道什么?”
“当然。”芙蒂斯仰起头,翠绿的眼眸里傲气毕露,再没有之前半分伪装的温顺,“身为吉尔伯特家的实际掌权者,你们这些天查来查去的东西,我要是不知道,才真该被扔去喂鱼。”
战国看着她毫不掩饰的锋芒,忽然笑了,“难为你和我们这群老骨头装了这么久的贵族小姐。”
“没办法。”芙蒂斯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点自嘲,“还以为你们会和四海的海军一样好糊弄,没想到遇到的第一个就是块难啃的骨头。”
这话显然指的是萨卡斯基,办公室里的气氛松了些。
战国收起笑意,指尖点向文件上的安德鲁:“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当初上萨卡斯基的船,真的是偶然?”
“文件里写得很清楚。”芙蒂斯的目光落在文件上,眼神冷了几分,“我那位亲爱的弟弟,联合我更亲爱的父亲,想送我去见早逝的母亲。萨卡斯基中将救了我,纯属意外。”
她顿了顿,补充道:“至于上军舰,还是那句话,我总不能游回北海吧?”
波鲁萨利诺在一旁转着笔,忽然插嘴:“哦呀,那弗雷凡斯呢?你提前撤走家族的人,总不会也是巧合吧?”
“那边的矿产有毒。”芙蒂斯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本土贵族一直瞒着,后来疫病爆发,周围城市的贵族担心被传染,就联合起来发动了战争。”她放下水杯,杯底与桌面轻碰,“这和我们吉尔伯特家无关,弗雷凡斯的贵族排外得很,我们的业务还没扩展到那里。”
鹤中将一直没说话,此刻忽然抬眼,目光锐利如刀:“那你是从哪知道我有后代的?”
芙蒂斯看向她,忽然笑了,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的挑衅:“我不仅知道您有,还知道泽法大将也有。”她向后靠在沙发上,语气懒懒散散,“海军的情报网,未必有你们想的那么密不透风。”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战国与鹤中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能同时掌握两位海军高层的隐私,海军的情报网,是被渗透成筛子了吗。
芙蒂斯调整了下坐姿,直截了当地问:“所以,我今天能等到回北海的船吗?”
“可以。”战国终于开口,指节在文件上轻轻敲击,“但海军需要你做个承诺,未来如果涉及你弟弟的案件,你必须配合调查。”
“当然,吉尔伯特家永远会和海军一起维护世界政府的利益。”芙蒂斯站起身,理了理裙摆,用充满诱惑的语气说道:“我弟弟做的事威胁到了世界政府,哪怕海军杀了他我都不会反对。”
她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忽然回头,翠绿的眼眸扫过屋内的三人,“对了,提醒你们一句。我那个弟弟可没这么聪明,说不定背后还有别人,你们查的时候,最好小心点。”
门合上的瞬间,战国拿起桌上的文件,波鲁萨利诺凑过来,看清照片下方标注的某个特别的印记时,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是那些人啊……这麻烦可不小。”
鹤中将看着紧闭的门,忽然轻笑一声:“这孩子,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想让我们帮她清理门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