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箐翻了个身,佯装没听见。其实那本医书掉在地上的时候,她就已经被惊醒了,但没料到萧奉渊并没有质疑她。
也是,他没道理怀疑楚商。
腰上越来越痒,萧奉渊最知道她身上哪里敏感,一个劲的闹她。宋箐装不下去,迷糊道,“谁?不认识。”
耳畔传来一声闷笑声,紧接着又是这人的捉弄,他凑近她耳边,低声问,“那萧凌是谁?”
“是官人。。。”
萧奉渊终于满意了,拥着佳人入睡,将今日在宴上的不悦都抛到脑后,次日一早便去上值了。
宋箐惊叹于昨日的惊险,只能告诫自己日后行事须得越发小心谨慎。去汴京府小官府上三日一诊,半个月的时间老丈的病情已经有了起色。
病情反馈到了大医坊,医坊东家彼时正在喂鱼。几尾红尾锦鲤从马蹄莲荷叶水缸里游来游去,缸底的山石造景水藻散漫。
鱼食撒在水中,引得水花声响。
“她是个医术高明的。”
管家颔首,立在一边,“您不是知道她是神医娘子吗?”
薛回轻笑一声,“你还真认?”
管家大骇,“难道此人是冒充神医娘子的名讳?这可不成,要是出了什么事,全汴京的人都知道神医娘子是咱们大医坊的人,这对医坊的名声不利啊。”
薛回摆手,平静道,“你急什么。云岭一派的十三针岂会轻易传人?她年纪轻,就算不是神医娘子,也与云岭有关系。”
鱼儿潜入水底,他笑道,“我还以为师娘隐居之后,十三针的绝技就要随之湮灭于世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传人。”
——
一展眼到了六月中,汴京城陈胥吏家的老爹病情恢复的好,如今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宋箐观他病情,往后已经不用来施针了。
“宋娘子,这可不成,我爹他担心自己旧疾复发,想让您再给他多扎两针呢。”胥吏一脸为难的看着她。
宋箐摇了摇头,“施针讲究的是阴阳调和,过犹不及,这个道理还望大人告知令尊,往后我就不来施针了,只要令尊不在胡乱吃药,身子是断然不会有什么毛病的。”
胥吏只得应声,亲自将人送到门外,扬声道,“宋娘子慢走——”
自打老丈好了之后,街坊邻居全都知道有个年轻的神医娘子不说,就连在汴京府做事同僚也知道汴京来了个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
陈家老爹病成那个样子,他们谁不知道?求医问药,访遍了汴京名医,都摇头说准备后事。
您猜怎么?
过了几日,人又生龙活虎的起来了,面色红润,七旬老丈连拐杖都不用了,见人就夸汴京大医坊的神医娘子医术高明,简直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汴京这下都不怀疑神医娘子的医术了。
消息传到公主府,赵平邑的贴身宫女正为她研墨。上好的松山砚配冷泉水,研磨细腻的朱砂红笔落在画轴上,瞬间给一副皇宫雪景图添上一抹艳丽的色彩。
此处屋舍邻靠主屋,被单独劈出来做了她的书房,前后通透,窗子打开能窥见外面的秀丽的景色和弯曲的游廊曲水。
赵平邑满意的点了点头,咂摸起女使的话,漫不经心道,“是真有实学还是浮名?”
女使将自己的听闻一一说来,“这位神医娘子很有名气,听说之前还避世隐居了一段时间,一到京城就把汴京府里各大名医都束手无策的病人给救了回来,可见,不像是浪得虚名的人。”
赵平邑没说话,继续欣赏自己的画作。
女使躬身又道,“更何况,这位名医是位娘子,公主,此人可遇不可求呐。”
朱砂笔一顿,赵平邑将笔扔到笔洗里,闷闷坐到官帽椅上,“宫里头的女医们嘴巴严实,可出了宫,我还是不放心。”
眼见就要发脾气,女使忙不迭的奉上凉茶,委婉道,“公主说的是,她一个乡野村妇必定没给贵人们诊治过,要是冒冒失失的来了公主府,只怕平白被人揣度了去。”
女使话音一转,“可是宫里头的女医都给公主瞧过,不见什么起色。公主既然顾忌身份,那咱们就不在公主府瞧病了就是。奴婢给公主寻个凉快安静的地,既能纳凉消暑,也能顺便给公主瞧瞧,公主以为呢?”
红秀在赵平邑身边多年,是她的心腹。有时她的话说一半,红秀也能猜出另一半,准备的妥妥当当,因此颇受赵平邑信赖。
“好,就按你说的办,正说这几日都热着,怀郎这几日又在衙门忙,倒不如出去清闲清闲。”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