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硝子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目光扫过那堆昂贵的礼物,“又开始了是吗?用物质补偿你的那点愧疚感?”
我注意到夏生的手指在微微发抖,他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硝子,爸爸只是……”
“只是什么?”硝子平静地反问,但却莫名让人感到不安,“去年家长会你人在哪?我发烧到39度的时候你又在哪?在编辑部通宵赶稿?还是又去哪个酒吧‘取材’了?”
夏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甚尔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后,大手按在我肩上,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紧紧抿着嘴唇。
我看着他这副表情,莫名福至心灵——甚尔不会是被家入夏生勾起以前的回忆了吧?
“算了。”硝子轻轻推开他,走进来,“反正我早就习惯了。”她路过家入夏生带来的那些塑料袋的时候扫了一眼,嗤笑一声,“投其所好还挺会的,让我猜猜你是怎么知道的——偷听我和我妈谈话?”
夏生像是被捅了一刀,整个人晃了晃。硝子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我看了一眼家入夏生,摸了摸下巴,比上次同时见到这对父女的时候关系又差了一点呢。
走廊里安静得可怕,夏生呆立在原地。这时甚尔突然开口:“喂,作家。”
夏生茫然地抬头。
“你,”甚尔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厨房,“进来帮忙切菜。”说完就转身进屋,留下夏生一脸茫然地看向我。
我眨了眨眼,鼓励他:“去吧,家入先生,我爸爸只是看着凶了一点,人还是很好的。”
***
厨房里很快传来菜刀与砧板碰撞的声音。我站在一边,看着甚尔粗暴地往夏生手里塞了把菜刀:“切丁。”
夏生手足无措地握着刀:“但是硝子她……”
“那丫头昨晚说想吃咖喱。”甚尔头也不抬地处理着鸡肉,“切你的洋葱。”
夏生的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虽然大概率是被洋葱辣的。他一边抹眼泪一边笨拙地切着菜,刀工烂得连惠看了估计都会摇头。甚尔嫌弃地啧了一声,站到他身后,大手直接覆在夏生拿刀的手上:“手腕用力,废物。”
这诡异的画面让我目瞪口呆,硝子这时候正巧出了洗手间路过厨房,我看见她的嘴角抽了抽。
她戳了戳我:“这什么情况,霸道厨师和他的小作家?”
“……”我被这个名字雷得外焦里嫩,艰难地说,“可能、大概、并不是。”
硝子你每天都在看什么啊硝子!!
硝子不说话了,盯着那盘惨不忍睹的洋葱看了三秒,突然走过去夺过菜刀:“让开。”她挤进料理台前的位置,刀光闪动间,洋葱立刻变成了整齐的小方块。
最重要的是,硝子没有流眼泪。
夏生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站在旁边,眼镜上还沾着泪水和洋葱汁。硝子把切好的洋葱扫进锅里,头也不抬地说:“下次别买这么贵的酒,那家伙会得寸进尺。”
“巧克力可以多买一点,泠喜欢甜的。”
夏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手足无措地在围裙上擦着手:“好的!爸爸记住了!”
甚尔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凑到我耳边低声说:“看见没?父女俩一个德行。”
我看?你可是差一点就要变那么屑了,从前没给我开过一次家长会的甚尔爸爸。我也翻了个白眼,发送对象是甚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