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太快,江清澜来不及闭眼,想明白发生了什么时,只觉得尴尬得不行。
这次,还离得老远,她忙把眼睛紧紧地闭上。
脸上,似有柔风轻拂过,耳边是鸟雀嘀呖。
然而,等了半天,也不觉异样。
她便把眼睛慢慢睁开,见谢临川早收了笑意,面沉如水,紧盯着她身后的柱子。
她有些茫然,偏头往后一看,心里就是咯噔一声。
柱子上是两个娃娃,一个扎小辫、穿裙子,是女孩,一个束发、穿长袍,是男孩。
这笔迹很是稚嫩,一看就是小孩子画的。
谢临川下颌线绷得极紧,指着那个男孩儿道:“这是陆斐?”
江清澜默了一瞬,只好老实道:“恐怕是。”见他脸色微变,要发作了,忙补充道:“不是我画的!”
不是你是谁?
这宅子是江家祖上传下来的,除了江家人,再没人住过。
这笔迹一看就是小孩子的,团团那时候恐怕还是个小奶娃,不会是她。
更不可能是下人了,哪个下人敢在主子的家里乱画?
谢临川越想越气,从袖子里掏出匕首,就要把那画戳个稀巴烂。
他怎么就没有早认识她,凭什么?!
江清澜扯住他胳膊:“你现在把柱子画花了,还要找人来补木料,不如叫人弄点红漆来,一抹就没了,岂不方便?”
谢临川停下手,侧眼看她:“你不心疼?”那语气里,分明有点儿得意。
江清澜哭笑不得:“真不是我画的!”
她从他手中取下匕首,装进刀鞘里,“以后我再给你解释,好吗?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蹴鞠赛?这会儿还不走?”
说罢,伸手牵住了他的手。
谢临川惊了一下,瞬间反客为主,就将她的手包裹进自己滚热的掌心里去,牵着她往前走。
但他是发怒的老虎,虽被安抚下来,却还有些不甘心,就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柱子上的“陆斐”。
……
西山蹴鞠场早已是人山人海。
又是一年火焰队与齐云社的决赛。李正虽为禁军首领,作为火焰队的老球员,也下去踢了一场。
不过,他知道今时不同往日,没尽全力,几乎是在踢表演赛。
谢临川更不好参加这种比赛了。
虽不可能踢输,但踢赢了,也有别人放水之嫌。他便早定了风云楼上的包厢,带了江清澜去看。
到包厢中一坐,谢临川就忘了那劳什子柱子画。
想起往事,他嘻嘻一笑:“今年,我还有没有冰爽柠檬水喝?”
那个时候,她得了他五十两银子,他却以为她跑路了。此时想来,他只觉得自己好笑。
江清澜却以为他在笑话自己。那时,她对他这个大主顾,可是笑脸相迎、谄媚得很。
她就瞪他一眼:“这才几月,吃冰的,冷得很!”
便在此时,丰乐楼的外送小厮拎了食盒进来,把案上摆得琳琅满目。
精致的小碟子里,每种不过三四口,种类却多得吓人。
荤的有金丝肚羹、炒蛤蜊、八糟鹅鸭、肉葱齑。还有些她认不出来的,想来便是各种各样的“鲊”。
鲊是通过盐腌、发酵,来赋予食物特殊风味。最初是鱼鲊,后来就是万物可鲊了。
《武林旧事》里记载了各种各样的:鲊骨鲊、桃花鲊、银鱼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