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中是一卷卷轴。
楚江梨将那卷轴缓缓展开,最右边写着二字“婚书”。
那卷轴四周画着栩栩如生的梨花,楚江梨方一打开便嗅到梨花的香气。
白清安那时本就法力尽失,却还是将这订婚书注入了法力,想用这香气哄她高兴。
她后读着,读到结尾才知,为何白清安那时并未给她。
这婚书并未写完。
楚江梨缓缓将婚书合上,放入盒中,终是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她原以为这么久,她早就该习惯。
习惯白清安的离开,习惯自己一个人。
可再看到白清安的字迹时,才骤然发觉自己并未从失去他的伤痛中走出来。
楚江梨缓缓滑坐在冰冷的地上,手中抱着那檀木盒子,哽咽着喃喃自语道:“你跟我说,人间的四季中纵有万物冰封的寒冬,亦有冰雪
消融,万物迎春之时。”
“你跟我说,你会回来。”
“可我的春天究竟多久才会来?”
一时间这些时日的难过尽数涌了上来。
小白在一旁记得团团转,只能轻轻抱着她,舔-舐她眼角的泪。
“喵。”
除此之外,他也再没有别的办法。
……
楚江梨将那婚书收好。
长月殿的事,这段时日已经交给宁树羽,叫她熟悉熟悉,再不济从旁还有云釉教她。
若是再有无法决断的,再通灵问她。
白鸢这段时日也是楚江梨的母亲带着。
楚江梨决定,等这年过完,带着小白去他们成亲的庭院中住些时日。
原是打算将白鸢也带去,可楚母却说:“阿梨,我与这孩子投缘,你与清安有何事便去,将她放在我这儿养着,你爹日日公务缠身,阿月也课业繁忙,左右我也是闲来无事。”
“也叫我体会体会孙儿膝下承欢的乐趣罢。”
楚江梨知晓娘亲是在给她与白清安单独相处的空间。
“那便有劳娘亲了。”
这次她准备与白清安一起,在那庭院中呆到开春。
……
这庭院与他们离开时一般,处处铺着白雪,却多了些被雪压弯树枝的树。
想来这树,开春之时也曾有杏花微雨之景。
只是如今掉光了花和叶子,是剩光秃秃一片。
楚江梨将树枝上的落雪抖一抖,让这树能将腰直起来。
小白一到冬日就极其容易困乏,楚江梨将床铺好之后,没一会儿他便趴在床上,半眯着眼看着楚江梨打盹了。
楚江梨坐在一旁,看着窗外亦如那年洋洋洒洒的景象,像是将她拉回了,她与白清安的新婚之夜。
少年在红烛之下,轻轻挑起她的盖头,他们二人眉目传情,心中想的也是,以后会与别的夫妻一般伉俪情深。
还有那日深夜,少年将霜月剑刺向自己,血淋淋一片。
楚江梨将带来的桃花酿打开,饮上一口。
平日里楚江梨总是多言,会同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可今日有些安静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