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不认生,楚母将她抱过去时,她还在怀中笑,这二老看着心中也欢喜。
一顿饭后,楚母见白鸢是越欢喜,又道:“阿鸢今夜就与我一起睡罢,想来阿梨与清安也累了,如此回家了,我便给你们带带这孩子,也叫你们清闲些。”
楚江梨也笑:“娘亲喜欢阿鸢,那再好不过。”
楚母又道:“阿梨,你住的屋子,我叫丫头打扫过,那旁边屋里的东西,还好好放着,你去便能看到。”
“多谢娘亲。”
楚母又将她拉到一旁,小声道:“你老实与娘说,可是早就知晓清安会病,故而你们二人的婚期才这样快?”
楚江梨神色复杂地抬头看着她,最终还是点头道:“娘……是。”
“白清安这病会好的。”
“如此便好,不过阿梨若是好不过来……”
楚江梨打断她的话:“会好的。”
楚母看着自家女儿这副偏执的模样叹了口气,她将想说的话都咽下去,只应了一声“好”。
这是她看着长大的姑娘,阿梨这样倔强,认准什么便是一头撞上去都拉不回来的性子,她也不是不晓得。
她再多说,也不会有用。
……
二人回到院中。
记得上次回来,院中还是一片苍翠,空气中都有些淡淡的花香,风一过,便能见着花花草草随风飘摇。
如今只剩下那秋千孤零零在中央。
小屋的门虚掩着,里面还点了盏烛火。
桌边放着的正是她母亲所说的东西。
几张字迹凌乱的宣纸,旁边还有个狭长的盒子,边上写着“与阿梨书”,是白清安的字迹。
他的字迹并非像其他男子那样气派,大起大落又笔锋料峭。
而是小巧娟秀,圆弧得当的,像少女所书。
宣纸上的字却显得潦草些,想来是随意书写的。
楚江梨以为是草稿,正要将盒子打开,小白在一旁却无意间将那宣纸弄在地上。
纸面被屋外的寒风一吹,缓缓摊开。
楚江梨看到上面的内容,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满篇的“对不起”。
笔墨被剐蹭得到处都是,甚至还有些许泪痕和血迹。
经过许久的时间,宣纸上的血迹褪去,连泪痕处都只剩下褶皱,却还是能依稀分辨出来。
楚江梨将那旧到有些泛黄的宣纸拾起来,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她想起了那夜醒来,她寻着血迹来到这个房间里,找到了白清安。
那样的钝痛此时在她心中绽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如果她早些发现该多好。
可就算是早些发现,如今这样的结局却也已是再难更改。
她什么都做不了,纵然能提前发现,能做的也只有让白清安早些解脱。
紧扣着宣纸的指尖发麻,她颤抖着将那宣纸放下。
失魂落魄地去拿旁边的盒子,这里面又会是什么。
她有些不敢看。
可最后还是将盒子打开了。
她还是想知道,白清安想与她说什么。
她总要有面对这些的勇气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