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竟霜当然不知道丛不芜与门弗隐那里发生了什么,但她就是无比相信,他们都平安无事。
这份信任,不需要任何理由。
极端的恐惧中,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日夜轮转,东边翻出了一线鱼肚白。
南纪楚身旁的仆从看到窗外的亮光又惊又喜,但是一夜的习惯一时间改不过来,他只是动了动唇,没有发出声音。
“世子,天亮了。”
南纪楚浑身都湿透了,里里外外纸扎的颜色都深了一些。
他扭头向外看去,天光已亮,但他却觉得有些古怪。
仆从疑惑,“世子?”
桓散之蹲在原地伸了个懒腰,无声地对远处的桓竟霜道:“我们去找道祖和丛前辈吧?”
距门最近的桓氏子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清了清不适的嗓子,问道:“那我开门了?”
桓竟霜心中断开的一条线突然连接起来,她慌忙喊道:“别开门——”
但饶是如此,一切也已为时已晚。
门外,是浓重阴寒的夜色。
两尊纸扎分别童子倒挂在两扇纸门上,看着两张诡异的纸脸,开门的师弟惊恐到失去了表情,“……怎么会这样?”
南纪楚快步向前,企图将门合上,一旁的仆从脸色大变,“世子——”
一切都乱了套了。
桓竟霜大喊:“别看它们!”
两尊童子纹丝不动,看着紧闭双眼的众人,纸扎的脸上荡漾出愉快的笑意。
“上当了。”
察觉到纸扎童子飞身袭来,桓竟霜想也不想,从桓散之怀中抽出自己的本命剑格挡下致命一击,剑光只是闪烁了一下,就被打落在地,桓竟霜无法,只得以肉身为盾,挡在师弟与南纪楚身前。
生死关头,一道蓝色身影从天而降,带来点点散落的荧光。
丛不芜衣衫上鲜血弥漫,她将桓竟霜推开,鲜血淋漓的右手捏住纸扎人童子的头,回首问她:“你不要命了吗?”
她面沉如水,语气不善。
桓竟霜却几近落泪,“前辈……”
她苦苦支撑许久,此时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浑身再没了气力。
见此情状,丛不芜只好道:“好吧,别哭。是我的错,是我小瞧它们了。”
她随手拧掉了一颗纸扎童子的头,抬眼看向挂在门板上的另一尊。
纸扎童子的眼睛逐渐更黑,嘴唇逐渐更红,“你不是普通人,你是谁?”
丛不芜觉得此话万分可笑,“普通人就该死吗?”
它并不回答,依旧垂死挣扎地攀上丛不芜的手臂,牢牢盯住了她的眼睛。
“你是谁?”
丛不芜不闪不避,却没有纸化,她唇角的笑竟然渗透着比之更甚的恶意,“我都懒得打你。”
纸扎童子被连番羞辱,一股气还没生起来,腹中陡然一空,支撑躯体的芦苇杆已经被丛不芜折断。
原以为是瓮中捉鳖,其实是引狼入室。
这个女人,在和他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