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片刻,桓竟霜正要剑走偏锋,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仙长,开开门。”
听这声音,是罗欢宜。
桓竟霜暗道一声“贼心不死”,不由咬紧了牙关。
丛不芜走之前再三强调不能与鬼对视,如果她……
但是一直这样等下去,早晚会出事。
大多时候,人的精神一击即溃,绝非想象中坚不可摧。
桓竟霜比谁都明白,时间拖得越久,纸扎童子的力量就越大,黎明之前,他们会迎接新生,鬼怪也会拼尽全力殊死一搏,彼时彼刻,谁胜谁负,没有定数。
而这些无辜的人类,他们赌不起。
敲门声越来越急切,思虑再三,桓竟霜捏紧了拳头,贴着墙根缓缓贴住地面,小心艰难地向门口爬去。
门外的人像是在被什么东西追逐,颤抖着声音拍打纸门:“纸扎童子要来了,恳请各位仙长,开开门呀。”
桓竟霜趴在门缝底下向外看去,看见的分明是一双纸扎的黑鞋。
敲门声一顿,门外的纸扎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两只脚往后藏了一藏。
桓竟霜心道“不好”,飞也似的起身,就地一滚,躲在了墙根处。
门外的纸扎童子诡笑着趴伏在地,将脸紧贴地面,透过门缝向房内窥视。
桓竟霜再次躲过一劫。
她颓然地闭了闭眼。
纸扎童子不知有没有看到她,嬉笑几声变幻了音色,字字句句敲打在桓竟声的心里。
“竟霜,开门。”
是丛前辈。
不知她的境况如何。
“竟霜。”
是道祖。
桓竟霜已经懒得理会,紧闭眼睛,默念清心诀,放空了整片心神。
这两个纸扎童子比纸人聪明得多。
它们知道房中谁才是定海神针,一旦桓竟霜精神崩溃,剩下的人一击即溃,处理起来轻而易举。
纸扎人的脸渐渐变得扁平,直到薄成一张纸,桃腮脸蛋儿上两只漆黑的眼睛含着得逞的笑,试图透过门底窄窄的缝隙挤进来。
可门上不知被下了什么禁制,它几次三番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纸扎童子像是作罢,再次远去。
这次离开,它们没有再回来。
一刻,两刻,三刻……
门外依旧安安静静,夜风好像也停了下来。
月亮不知出没出来,低低虫鸣催发倦意,房间外似乎只是人间一个寻常的静谧夏夜。
桓竟霜不知它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中却如擂鼓,非常不安。
交谈声自遥远处传来,“什么云上仙家,不过我一敌之合。”
“这个女人的皮,归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