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办法控制。
在过去,闹闹、鱼丸、巧克力这些名字,一直是从陈幼宜嘴里喊出来的。
那是她带我去的小巷,是她教我喂的猫。
陈幼宜的死,我习惯不了。
习惯之后,不就意味着一天天忘却、没人在意了吗?
生命残留的痕迹,本来就只有那么一星半点,如果不被谁记住,和从未存在过有什么差别?
有一刻,我想把李怀舟狠狠摁倒在地上,直截了当地问他,到底是不是真凶。
但最后,我只能用谎言开脱,宣称想到死去的猫。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仅仅这样,程度还不够。
感冒痊愈后,我又一次邀请李怀舟去喂猫。
这是由我安排的情感转折点。
我提前找到那群混混,付了他们不少钱,让他们尾随我和李怀舟,在合适的时机出现。
至于说服他们的理由,可以随意信口胡诌:
“我喜欢那个在便利店工作的小哥,可他对我冷冷淡淡的,能不能麻烦你们,帮我助攻一下?千万别告诉他,事后结清尾款,拜托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
喂猫当晚,我顺利约到李怀舟,用手机发去定位,告诉混混交易开始。
冤家路窄狭道相逢,巷子里很快乱作一团,情急之下,李怀舟挡在我的身前。
在心理学上,这叫“吊桥效应”。
人走过吊桥,会不由自主心跳加速,类似心动的错觉。
高强度刺激下,人们很容易把恐惧和紧张误以为是身边某人的吸引力,对其产生情愫。
成果显而易见,李怀舟被围殴得脚步不稳,我提出送他回家。
在路上,我装作义愤填膺地谈及报警,李怀舟拒绝了这个建议。
什么样的人,会如此抗拒见到警察?
无论再怎么掩饰、再怎么警惕,这种下意识的微小破绽都没法隐藏,我对他的怀疑再涨几分。
总之,这就是我当晚的全部计划:
雇佣混混大打出手,送受伤的李怀舟回家,借机观察他的住所。
在李怀舟家里,我希望找到更多线索和失踪的徐静茹。
他居然提前睡着了。
我用手机软件检测过,房子里没有监控摄像头,本想四处搜一搜,突然意识到,我在日复一日试探李怀舟,他会不会,也想试探我?
李怀舟睡得太快太突然了。
真有意思。
我决定先当一段时间的“善良朋友”。
没想到,在“体贴”帮李怀舟盖被子、整理外套时,白猫挂坠落了下来。
一场乌龙。
我紧张得要命,嘴里还要茫然又做作地说一声“咦”。
其实这个决定性线索出现之前,我有时会自我怀疑。
我所做的一切到底有没有意义?真的能为陈幼宜复仇吗?李怀舟究竟是不是凶手?
他藏得太好,看上去太平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