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女子如天上星辰那般多,非要在有婚约的女官身上吊死?
难道在外行走多年,喜欢搞些刺激的?
侍从觉得再想下去也无果,准备明日派人去拦截金九不给她进门,这样两人见不着面,总不会滚在一块了吧?
刚走出几步,忽听到背后赵朔玉问:“沧衡城的妖族市集在哪?”
这是想出去散散心了?
侍从拿不准赵朔玉的心思,想了想道:“在城北外边,驾马车过去需一个半时辰。”
“明日寅时你们带我去。”
自分下府邸以来赵朔玉从不说主动出门,自己闷在府里,连带着他们也闷在这。
侍从听到这祖宗总算要出门,忙应下,吩咐底下人去准备。
等到外边脚步声消失,整个院子都静了下来。
夏季夜风偶尔吹过,也不闷,低烧的人只会觉得有点冷。
赵朔玉脱下木屐,躺到榻上,耳边只能听到时不时传来的虫鸣和草木晃动的细响。
好安静……
太安静了……
静得他能听到自己缓慢的心跳。
她要是在,此刻必定会来找自己吧?
如果不来,他就去找她。
两人腻腻歪歪躺在一张床榻上,不想做的话也能抱着一起睡过去。
长夜漫漫,离开她以后他总是难以入眠。
赵朔玉干脆起身点烛,阅册提笔,仿着金九的笔迹替她写述职簿。
可刚动笔细看他就发现不对劲,这行文习惯怎的和其他公文不大一样?
像是……
星阑的习惯?
"懒猪。"似是在骂,又似是无奈。
赵朔玉叹口气,认命起身,替她按正确格式捋顺词句写完这批。
这怕是她腰伤未愈时写的,歪歪扭扭,透着股疲惫。
总归是为了玉玺和他在奔走,所以才找了代笔。
帝君都能看出来她是找了别人写,遑论吏部那些心眼子多的跟筛糠似的人。
赵朔玉看了两遍她的笔迹,这才蘸墨仿写。
灯烛被风吹得摇曳,将人影投到窗棂上。
今夜有雨,原本以为是谁家半夜在炸东西,当雨点增多时才确认是雨声。
值夜丫鬟从昏睡中惊醒,急急忙忙和其他丫鬟一起收起晾晒在外的花草衣物。
她们路过后院,听到金工房仍然亮着灯,支起耳朵听,似还有争吵声。
星阑头发都没梳,披着氅衣跟在提灯丫鬟后头匆匆往那处赶。
丫鬟们忙避让开,等她走过才窃窃私语。
"还在吵呢?都快一个时辰了。"
"能不吵吗,你乐意你的心上人被咬成那样回来,不说句体己话,又提起退婚?"
"那不行,好歹退了婚,这样怎么做都与对方无关。"
"那不就是嘛……"
她们各自拿着手上的物件,小声说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