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冷笑一声,抬眼看他:“彪,你又挑拨离间?”
“什么?我、我挑拨离间?”他头发直立,“来,你同我来,你看他是否在!”
妲己摇头,“他既然不肯见我,自然是有不便之处,我又何必非要打扰,你实在荒唐。”
崇应彪惊了,先要看青女姚,轻声问:“她已疯?”
青女姚茫然摇头。
妲己柔婉笑着,“我不曾疯,是知晓你德行。”
“我是何等德行?你、你说清!”崇应彪气极,疑心她被日头晒昏,连谁是好人也不知。
妲己早已转身即走。
崇应彪追上两步,又带了点讨好说:“明日我归去可好!”
她也不理。
入暮归府时,狌仍在兴奋向鄂顺学妲己的模样:“……听闻公子不见,大祭司很是失落,我竟怕她要哭出来。”
鄂顺眉目深敛,不动声色。
手中,是妲己留下的鬃刷。
近来被她如此重视,心中怨气实则减少许多。但听狌说她泫然委屈,心里又难受。
更烦躁莫名。
狌劝道:“公子莫要心软,大祭司已发觉公子重要……只要再坚持一些时日……”
“好了,不必呶呶。”他不耐烦打断,却忽地问,“她送我的马羁在何处?”
狌忙道:“是掌事收了起来。”
“明日为我换上。”
狌一怔,忙答:“喏……”
是夜,狌向东舍外马厩喂马,也为鄂顺换上贝壳马羁,正要转身回去时,暗中钻出一黑影来。
不是旁人,正是崇应彪。
一见到他,狌就头痛:“公子彪,你来寻公子?”
“来寻你。狌,今日多亏你,来,这贝你收下。”说着,亲热要将一包贝向他手中塞。
“嚇?”狌唬得后退一步,“公子彪,我绝非是为帮你,而是不忍见我家公子情苦!若收了你的贝,这成了甚?”
崇应彪只一味嬉皮笑脸:“先前不是说好,你劝顺将她疏远,我一定回报你?也是你应得。”
狌一惊,想到今日周遭戍卫说他在妲己手下做奴,倒还每日喜气洋洋,莫非……莫非他对大祭司也……
脑中一阵刺痛凉意,已问了出来,“你、你莫非实则倾慕大祭司?”
崇应彪面上一僵,笑容顷刻融化消失,点漆双目无比幽冷,“我倾慕谁,与你何干?”
狌一惊。
他猛然意识到,大邑之内,或许人人都被崇应彪蒙蔽了……
彪确实是一只恶虎,但他绝不憨直,相反,他极其阴险狡诈,凶残非常……
崇应彪见他惊疑,低嗤一声,语中满是威胁,“狌,事到如今,你我是一根草上的蜢。若顺知晓你与我有暗协,你还活得?我好心劝你一句,你家公子性傲,做不得犬,但无妨,我可替他做。此事三全其美,你又何必不快?”
他将贝币随意向马桩一丢,“收好,也管好嘴,我不爱欠人情。”
说完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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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之内,大军远去,祃祭也显示上上大吉,帝辛这才暂将其放下,分出精神,料理旁事。*1
春季之后,是一年问政之时。
大邑之内,不论贵族小臣,皆可奉上政见,由天子挑选,再交由宗庙大祭司与贞人问天决定是否执行。
只是挑来看去,可用者甚少。不是说加大祭祀牺牲之数,就是说要扩建宫宇,再不然就是为自己母族封地争取好处,事关民生农作,并无几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