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纸上画完最后一笔,把墨迹晾干了,对朝颜道:“把这个给王叔。”
朝颜点头,“奴婢明白。”
冬月初七,是楚裕言生辰。
晚间宴席散了,千镜滢拉着楚裕言到水榭坐下。楚裕言看着她,眉眼含笑,“你说有惊喜给我,就是带我过来吹风?”
“当然不是。”她话落,便听一声嘶鸣,一道光球破空而上,直冲凌霄,照彻长夜。楚裕言抬头,便见蓝色的烟火似银河倾泻而下,又如天宫瀑布,尾端坠着星辰。
紧接着“砰”得一声,冲入云霄的烟火换了形态,蓝紫色的光散开,如碎金萦绕四周,圈内星河斗转。
又见万里云霞,数朵青莲绽开
不知过了多久,烟火停了。最后一声轰鸣过后,天空恢复死寂。镜花水月,空中楼台,似乎从未存在过。湖面起了风,携来寒意。
下一瞬,漆黑的夜幕传来几点光亮,只见几只游鱼乘风而起,缓缓升空,先是一只,两只直到无数明光扑入夜空,似晨星,似炉火,明亮滚烫,在骨骼中化开,开出绚烂的花。
一只手伸来,将他牵住。他转头,见千镜滢睁大一双眼睛看他,眼里似有希冀,“好看吗?”
楚裕言回握她,“好看。”
“那是自然。这烟花的样式是我设计的。”千镜滢提起这个时,语气颇有几分自得,“之前答应过你的。”
她说的是庙见那次。
“这是我看过最特别的烟火戏。”
千镜滢听人夸她,眉眼不自觉多弯了几分。眨眼间,孔明灯布满天际。
“滢滢。”
他声音被风吹散了些,似是呢喃。千镜滢转过头,“怎么了?”
楚裕言替她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无事。”
“冷吗?”
千镜滢抬手捂了捂冻红的面颊,“有点。”
“那便回去吧。”
千镜滢问:“不看了吗?”
楚裕言眉眼间化开些许笑意,他将她揽过,弯腰附至她耳边:
“我已有明月在怀。”
千镜滢怔了下,转过头,正撞进他眸子里。
那目光极为专注,比月霜更柔,却又似漩涡,是毫不掩饰的占有,完完整整倒映着眼前的人,再容不下其他。
“好好吧”
*
临近开春之时,千镜滢忽地收到内侍递来的一封信。信封上无字,但千镜滢已经猜到是谁递来的了。
信上邀千镜滢到汇香楼,算是践行。他知这要求有些过分,是以还补了一句:我知你心意,若是不便,无需赴约。
若是放在以前,本无需林冠清亲自递信,她也会主动邀请可如今,她要出个宫比登天还难。
晚膳后,千镜滢去寻楚裕言,她未直接问,而是试探了番:“清林编修要外调的事,你可知道?”
楚裕言倒茶的手一顿,“嗯。”了声以示答复。
他把温热的茶水递到千镜滢手里,“尝尝,新调的茶。”
千镜滢闻着香味,呷了口,“好喝。”她坐着喝了半杯,身子回暖,但出于对好友的义气,她十分良心的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正要开口,楚裕言又递了枚栗子糕给她,“配着糕点吃。”
千镜滢摆摆手,“我现在不饿。”
楚裕言便将碟子里的山楂片递给她。千镜滢接了,眼看要吃完了,楚裕言从袖中取了只盒子递给她。千镜滢打开一看,见是一枚狐狸状的血玉,狐狸怀里抱着只香球,是用琉璃烧成的,晶莹剔透,里面放了枚香丸,同楚裕言身上的味道有几分相似。
轻轻拨一下,香球还会转。
“这玉佩好漂亮,哪里来的?”
“让宫里的人做的,我给你系上。”